晔水一战,功败垂成,丢了顿城,班国旧部兵败如山倒,没几天,队伍就散了,再也聚不起来。
成败输赢并不重要,在方文厚看来,最惋惜的是那么多年争的一口气,忽然散了。
“顿成多山,地势险峻,粮草不足,能坚持十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书心看着父亲不住的感叹,心里也不太好受。
她的亲生父亲,为了所谓的大业,还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宁可在顿城都不去找她和阿娘,某种程度上,和星铭不就是一类人吗?
方文厚不知她心里所想,仍在说着自身经历。
“我去时,主将已到花甲之年,手腕细的连刀都握不了。他的儿子死于早年战乱,全家女眷全被杀害,硬是凭着心里的一口气独自撑着,若不是我,估计两年前便降了。”
“为什么?”书心随便一问。
“年轻一辈,不想再过山里逃窜的日子了。”
忽得,她又想起第一次在晔城被俘的事,当初那歹徒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挺好,能有现在的结果,也算求仁得仁。”
书心冷静的想,他们不必为班国而战了。
只是晔水到鹤吟郡相隔甚远,他们竟然越过重重阻碍,到了这边。
“那你呢爹,怎么来了鹤吟郡?”
说起这事,方文厚脸上一笑,没有隐瞒。
他说鹤吟郡太守过去是班国人,只因当年萧柘叛乱,他不愿屈服,便打着班国的名号自立为王。
书心更疑惑了:“我北州待了好几个月,怎么没听到这一桩闲事?”
“哈哈哈,哪有什么王,仍称太守罢了,姓郑,说起来,还是你阿娘的本家。”
再想问些什么,方文厚却不欲多说了。
他道:“既来了这里,就不要再想着过去了,忘了前尘旧事,重新开始吧。”
理这么个理,但哪那么容易忘记呢!
不说果仁儿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血浓于水,情感难以割舍,就是方文厚自己,也对班国耿耿于怀,没有放下。
一说这个,方文厚心中不畅快,骂道:“早就让你跟我走,偏要回去,不回去,哪有孩子?”
书心梗住说不出话。
许久才喏喏解释:“他以为那孩子是杨替的,我怕他待她不好。”
“那有什么,不就是杨……”
方文厚吃了一惊,也语无伦次了,“你说杨老弟……你和他……你们……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