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每隔两天,就会收到夜槿风的信笺,第二天他写他的思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归?
苏筱陌无语,她什么时候说不归了?
第四天,他的信又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归?
苏筱陌只写了一句话:我寄秋心与明月,玉兰花雨正当时。
玉兰花雨下,她的心寄与了他这颗明月。
他若懂,便懂,不懂,她会讲给他听。
只是他的小心思,惹得她很是无奈。
在苏筱陌的担心与忐忑中,终于进了皇宫。
京城的气氛很压抑,因为战乱,民心不稳,有百姓开始往外逃荒的,也有百姓收摊不再做生意,那繁华的长街有些凋零,人员稀少,苏筱陌隔窗看过去的时候,心里幽幽生起了愁怨,她不由地担心起司徒释天,若是他还好,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皇宫,一如既往。
见到司徒释天的时候,苏筱陌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仍旧没有控制住,她眼泪落了下来,昔日儒雅俊逸的那个人不见了,她甚至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司徒释天。
司徒释天半遮着面纱,露出的额头已是红肿流脓,只那双眼睛还保持着当初的清澈,他看到她的那一刻,有欣喜掩饰不住,他前行几步,又坐回了龙椅上,声音平静:“你回来了,很好。”
“你的病,怎么可能无药可治?”
“有些病,就是无药可治……不过,你回来就好。”司徒释天又说了一遍,然后开始拿起桌上的折子,翻看起来。
苏筱陌对于他的冷漠已是有了准备,她开口:“西齐人在路上袭击了我们,想挑起朱雀与南燕的战争,多钆如了解火器的事情,想必描秋已经传书给你了,所以,这件事情该是解决了,对吗?”
“嗯,多钆如初并不交待……”
“但是瓦尔丽在这里,他不得不交待,是吗?“
司徒释天看着苏筱陌,眼底带着惊喜,笑了:“还记得你第一次出口警示我有刺客的事情吗?当时你应该知道出口必会惹上祸端,必会让我怀疑,是什么让你选择相信我?”
“为什么提当初?”
“都说,人开始回忆当年的时候,一是证明英雄迟暮,一是人之将死,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若是他人,苏筱陌可能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可是对于他,她有些话说不出口,只是觉得酸涩难当,她有些哽咽,更难过自己不是神医高手,她没有办法解决他的问题,她只能坐在这里看着他一天天腐烂,一天天走向死亡,她看过太多的死亡,现在面对他,她无法平静,站了起来:“一定有办法,你是皇上,你现在是皇上了,怎么可能没有办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在这个土地上的人们,都该替你分忧,要诏告天下,寻求能人,我不想让你死。”
司徒释天突然地笑了,他看着她,略一思忖又开口:“现在西齐对于朕来说,并不是最大的难题,他们比较好解决,而吴王,却是一个大问题,他人极聪明,也极端,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有人转变他的看法,他对于我的成见已深,所以,以后你遇他,不要企图讲道理,能杀则杀,杀不掉便逃开,越快越好。”
苏筱陌听他这样说,不禁皱起了眉头,听起来,为什么像是在交待遗言呢?
她摇头:“我不想听,吴王的事情,你自己来解决好了,不要跟我讲这些,我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且我也不想解决什么吴王,那些是你们男人间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