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的刮着。
凤徵紧紧校服,看着无声无息驶过来的黑色梅赛德斯。
这辆轿车外观看起来决非奢华,然而那启动时的声音跟速度,足以让明眼人知晓一切不过低调罢了。
“卫小姐病了?”
“是的。”
“那——当然作为同学,我们应当去探望,不过——你知道,鹤徵大概不会去。”
“你去,他自然会去。”
凤徵死命盯他的黑框眼镜:我能控告你这是强盗行径么?
卫六笑得很无害:“跟你疼爱你弟弟是一样的,请体谅一下我疼爱我妹妹的心情。”
凤徵一下卸了劲:“怎么弄的,前几天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卫六道:“烧了三天了,也不愿意吃东西,医生说是受了寒,挂了盐水,但不见好。”
“啊呀,”凤徵着急起来:“可别烧到脑子。”
“是啊,我妈急得不得了,说要送她到外国医院里去看——其实我们家里本身也就是外国医生,小七不让,她是我爸妈的宝贝疙瘩,谁也拿她没办法。”
“你也拿她没办法么?”
卫六看她一眼,像是玩味这句话的意味似的,“她自那天回去起,就心头郁郁,你说,心病是不是应该需要心药医?”
大家都是明白人,凤徵默了下,道:“毕竟鹤徵有鹤徵的意愿,我不能强迫他。”
卫六眯了下眼:“他来了。”
一张大铜床,雪白床单子上绉着鹅黄缎子绣牡丹的被子,壁角上一个火烧得旺旺的大壁炉,薰得满屋子暖暖的,两名女仆捧着若干玻璃碟子进来,分装着已经切好浸好的葡萄、青梅、海棠、苹果、莲藕等蜜饯,红绿紫白,煞是好看。她们将碟子放在床前的紫檀小茶几上,摆得好好儿的,每个碟子前放一柄白铜叉子,然后对床上少女道:“小姐,水果来了。”
穿着雪白睡袍的少女从被里露出头来,两颊儿红红的,将被头压了一压,扫了扫,有点儿哑道:“放着吧。”
“我的小姐,不是你说口干想吃水果的?”贴身伺候她的老妈子常妈坐到床边:“好歹起来吃点儿吧,不然老爷太太真担心死了!”
卫嘉人把头从软枕上扭过去。
常妈伸手探去摸一摸她,还是烫,愁得头发都白了:“你瞧瞧你,脸上都没一点肉了,老是打水,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洋大夫说了,这病本身是不要紧的,一拖可就不妙,到时真要上医院,还是咱们受罪不是?”
少女闭着眼不答。
“要不喝点儿鸡汤好不好?喝下去包管好得快快的,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