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大叫:“妈妈,妈妈,快来呀!”
“孩子们,孩子们,让你们爸爸安静会儿,好吗?”顾当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啊,二毛你是不是又——啊呀,怎么回事!”
顾大嫂投了一目,发现情况不对,手中筛箩一放,冲出来。
“三毛,四毛!”
两个孩子已不能回答她,面如金纸,呼吸衰弱。
“当家的,不好了,你快来看!”她慌了,将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嗓中带上哭音。
顾当家的赶出来,一看也变了脸色。凤徵他们同时听出不对,疾步趋出,老孙头见多识广,马上道:“不好,赶紧得送到医院里去。”
顾当家的道:“医院?请个大夫来不行吗?”
“是呀,”李大勇道:“我看咱们院子里的人还没有谁去过西人开的医院呢!”
“这是急症,中医来不及,快吧!不然孩子难过了!”
他示意李大勇抱起一个,顾当家的没有二话抱起另外一个,顾大嫂完全没了主意,慌慌张张的跟着往外走,顾当家的对她道:“赶紧拿钱去呀!”
“啊,对,对!”她往回跑,大毛二毛五毛六毛嗷嗷跟着,她发急:“你们在家里等!大毛,你照看几个弟弟,等爸爸妈妈回来!”
陈老二和凤徵鹤徵簇拥在后面一齐出了犁口巷,说是上医院,可正如李大勇所说,他们中没一个熟悉医院的,还是老孙头拿定主意,说离最近的有个洋人开的诊所,大伙二话不说,刚要拔腿,突然后面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回来,你们回来!”
转头,却是姥姥迈着小脚追来,朝两个孙子招手:“回来!”
“可是姥姥——”凤徵不解。
“回来,不要上医院,我不准你们上医院!”
她竟像动了怒,凤徵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老孙头一看,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暂时也用不上你们帮手。”
“但大家——”
姥姥赶上前一手抓住一个,居然也不打招呼,硬拽就走。
她大失常态,好在这时除了凤徵鹤徵外无人顾及,顾当家的早飞步辨认方向后脚赶流星的去了。
“姥姥——”
凤徵鹤徵莫名被重新拉回院中,这时整个院中只剩大毛带着三个弟弟,瞪大眼睛瞧着他们。
姥姥抖动嘴皮,“纨素……纨素当年也是这样,然后在医院被打了一针……不,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了!凤儿,鹤儿,我们赶紧走,我们搬家!”
啥?!
凤徵鹤徵再聪明也绕不过这十万八千里的圈儿来:“搬家?”
“对,这儿不能再待了,快,马上进去收拾!”
“可是姥姥你告诉我们为什么呀,”凤徵扯住她衣袖:“住得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搬?”
“好好儿的?”姥姥顿脚:“你们说,你们认为三毛四毛是怎么了?”
凤徵道:“吃坏肚子了?”
不过似乎吃坏肚子没这么严重。突然生病了?
姥姥看出她所想,“生任何病都不会一下子那么厉害,更何况还只是小孩子。他们是中毒!”
“中毒?!”
凤徵鹤徵对视一眼,觉得这个词儿像天方夜谈。
凤徵努力笑一笑:“可可可可可是姥姥,中毒什么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不懂,不知道当年……总之,你们想,为什么是三毛四毛?”
“诶?”
“我后来站这儿总算明白了,看那。”
她指指地上,顺着指示,姐弟俩看到被吃了一半的沙和尚和猪八戒。
“你们想想,那沙和尚和猪八戒本来是给谁的?”
半晌后,凤徵指指自己的鼻子,张大嘴:
“……我们?”
鹤徵道:“糖人有毒?”
凤徵不信,“大家都吃了,并没有事。”
“因为最后两个是专给你们的,不信可以试试。”
“怎、怎么试。”
“咱们院里那只狗奔哪儿撒欢去了,把它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