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是冯子安买的!”
“他买的怎么了?算他识相,当时给你牵线可没安什么好心,看着这些东西的份上,我就放他一马。”
凤徵看着弟弟,无语:“……你真记仇。”
“他敢真来惹我,也就罢了;他要算计你,他应该知道,后果比直接惹我严重多了。”
凤徵瞅他,雪白的光球下,他的脸红红的,她道:“你喝酒了?”
鹤徵扶了扶桌子,慢慢伸手解开雨衣纽扣:“卢适请客,本来说不去的,但他派了人守在门口,说是无论多晚都等,没办法喝了两杯。”
“我来吧。”凤徵走过去给他松开,让他到沙发上坐下,到后面厨房纽了热毛巾让他擦脸,问:“要不要煮解酒汤?算了,我先给你泡杯浓茶吧。”
“不要。”
鹤徵伸手拉住她,她没站稳靠到沙发背上,他压住她的腿,枕上,“这样就行了。”
“这怎么行——”
“姐姐陪我说会儿话。”
他懒洋洋的,凤徵看着他的侧脸,半晌,垂下手去,揉揉他黑色的软发。
他伸出手捏住,于是她笑笑,转而给他揉额头。
满室静谧。
“那天——”
凤徵忆起被抓的那天,后来有人秘密协助她逃跑,车子将她平安载到鹤徵面前。在大门时她竖着耳朵将几个大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耍了章家骏一把,她当然知道人家不可能轻易就那么放了她,就算抬出刘景和,她也一直警惕着,而听对话,章家骏找梁奎绑了她?
明显梁奎属于五爷一边,跟那个唐三爷不对盘儿。
而秘密帮她的人,跟鹤徵又是什么关系?
慢吞吞开口:“你认识唐三爷。”
陈述语气,鹤徵似睡非睡地:“嗯。”
他不想她掺和此事,从事后他不愿多谈的态度,凤徵明白。但事关黑礼帽,她又身为长姊:“……咱们是一体,有什么不能说。当年之事,我不相信你没查,我也坦白地跟你讲,我虽在赣北,却也打探过,不过总不比你在石头城灵通。当年的事,跟——唐三爷有关?”
鹤徵霍然睁眼,眼底哪里又有一丝睡意?
凤徵愕了下。
鹤徵敛去精光,化成温柔而无可奈何之意:“你这两天净琢磨这个了?”
“我不愿做个糊里糊涂的人,好好明白告诉我,我才知道如何防范,况且,你找唐三爷救人,岂非欠下他一个大人情,我心里总也不安的。”
“……”
“当我看到抓我的是黑礼帽的时候,我其实带了几分故意让他们抓的意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以后千万别存这种念头,”鹤徵打断,半起身,握住她手腕,慎重地:“你知道我得到消息,急得——”
“那么,告诉我,当年追杀我们、害死阿叔的,真的是青帮?”
“……”
“是唐三爷?”
鹤徵终于道:“是霍听莺。”他马上接着道:“此人盘霸金陵多年,我都怀疑那天唐三爷去、尔后你出来,会不会已引起他注意,你以后千万小心。”
“应该不会吧,抓我的是梁奎,而且原因是章家骏之托,他能联想到那么多年以前去?”凤徵皱起眉头:“——你已经确认是他了,没错?”
鹤徵一副“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表情。
“不是不相信你,是事关重大。”凤徵用安抚的语气按着他重新躺下,从旁边矮几上果盘内拿过一个蜜柑,慢慢剥起来。
灯影打在她脸上,照出她秀丽的眉睫,静影沉璧。
鹤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一切有我,你万不可再以身当饵了。”
“我懂,一个没弄好,我反而添乱。”
“姐~~~~”
“行了,师大秘,别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行不?”凤徵拍他脑袋一下,算是将此页揭过去,转而道:“章家骏他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也别追究冯子安了,嗯?那个老板的店叫什么名字,明天我去付钱。”
“记我的账。”
凤徵噗嗤,将柑子一瓣一瓣分着,送到底下人嘴边:“我真的要留下来吗,刘景和打电报说也让我先别回去——喂,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鹤徵享受的张开嘴接着吃,连着吃完小半个,才道:“南北即将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