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徒弟的嘴巴张开合不拢了,持剪子的剪子掉了,终于那个拿笔的中年男子赶紧推开椅子迎上来:“二位是——?”
凤徵道:“俞先生于我有恩,如今在报纸上见到他失踪的消息,甚为牵挂,故来此询问内中详情,不知可否告诉一二。”
她彬彬有礼,中年男子道:“不敢不敢,小姐请坐。”
听差奉茶,中年男子道:“不瞒小姐说,俞主任的事,我们明知是由交部牵连而起,当初我们也劝他,说交部势大,适可而止就罢了,但俞主任的脾性,唉……总之一周前他本去上海出趟小差,这边乘火车出发,那边分社却一直迟迟未接到人,我们打电话去他家,电话不通,后来我们总编辑、经理发动人寻个遍,人仿佛凭空消失了,才发现事情不妙。”
凤徵掏出刚才在服装店中折好的报纸,指指照片:“这篇报道谁写的?”
中年男子道:“正是我。”
“上面说俞先生是被绑架,直指交通部——可有确凿证据吗?”
“小姐不信?”
“虽然按常情料来不错,但没有证据,交部可能反咬一口。”
中年男子挺挺胸脯:“我不怕。”
卫嘉人问:“报警察了没?”
“报了,但警局的人就是一帮饭桶,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件事情手法老练,姓冯的是买人干的,”他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青帮。”
青帮,又是青帮。
真是孽缘。
“真的?”她道。
“我们自有我们的消息来源。报上暂时没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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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真的交部不放人,我们就孤注一掷。”
却是另一个声音。
凤徵转头,屋子另一端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秃了大半头的矮个子,约摸四五十岁,要不是看大家称呼,她决想不到这样一个人竟然是报社老板。
“我姓戴,戴量功。”他给凤徵和嘉人递上名片。
“你好,戴先生,我姓师。”凤徵起身,双手接了,却不知该不该介绍嘉人,怕她不乐意。
但嘉人很大方:“你好,我姓卫。”
“师小姐,卫小姐,”听到姓卫的时候小个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很快遮掩:“坐。”
双方重新落座,戴量功道:“刚才听师小姐说老俞对你有恩,不知是何起缘。”
“啊,说起来也是一段旧事,”正中凤徵下怀:“许久不见,报纸上俞先生小照模糊,贵社是否有清晰一些的?”
“当然有,”之前的中年男子马上从抽屉里翻出报上原照来,“请看。”
照片上的人端坐,目光注视镜头,正是当年那位大叔。
她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俞先生到底在哪里。”
“可不是呢,”戴量功道:“说起来我们也是没法子,找人托门路求冯总长,他一概不认,青帮更是神秘,只盼着老俞是报界知名人物,各路朋友闻讯后能有所救援,同时我们发动一系列报道,营造声势,哪怕有一点线索也好。”
凤徵道:“大家都知道,青帮不好惹啊。”
他就不怕人家砸他们的场子,封他们的馆?
戴量功明白她言下之意,小个子的身体却锵然道:“老俞如今生死难料,不知遭受什么苦。在对方眼里,人命也许贱如蝼蚁,可是在我们眼里,人命关天。老俞与我多年情谊,大不了这报社不要。”
“老板!”一众编辑学徒纷纷倒吸冷气。
“激浊扬清,”凤徵坚定了心中要帮一把的念头,朝戴量功伸手:“天道昭昭,小女子愿尽绵薄之力。”
嘉人忽然也伸手过来:“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