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陶噤声。
“姑妈,现在那个押后管管,您先救我!”章家骏嚎道:“简留良已经被抓起来了,一旦他口风不紧,把侄儿供出来,侄儿就死了!”
“该!”
瞧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卫彦人开口:“抓人的是谁,事情交给哪边办了?”
“法院!”章家骏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立即答道:“总座的示下,是要公开审理此案,严打走私,以儆效尤……走私猖獗多少年了,他干嘛单抓我?”
他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有埋怨兼倒霉的味道。卫六笑:“单抓你?此刻北伐正处于最困难时期,多少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多少人洒血前线没有第二天,家无隔夜粮,路有冻死骨,你却大发‘国难财’,成百上千万的捞,你说,他不抓你抓谁?”
章家骏哑然。
老陶道:“六少爷说得是,最怕报纸一登出来,舆论哗然,到时国人皆曰可杀,慑于民意,情况就更无法控制了。”
国人皆曰可杀!
章家骏脖子一缩,后颈寒毛都立起来了,他重新抱紧姑妈大腿:“姑妈,您是最疼我的,一定要救我啊,我的事是小,到时连累了您,连累了卫家,面子就大大落了啊!”
卫夫人始未料到这点,此刻也觉得后怕,问大儿子:“怎么交给法院了呢,不通常给雅人处理吗?”
卫彦人道:“从这里可以看出老头子的态度……不过,我更关心的,那个告密的到底是谁?”
章家骏:……我就这么被忽视?
老陶道:“大少爷的意思,告密者有备而来,其实针对的——是卫家?”
“试想,如果最后真的爆出卫家走私的消息,仅我而言,还能在财长这个位子上呆得下去吗?”
“不,不行!”卫夫人道:“连牵连都不可以有,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一定要压下去!”
章家骏煽风点火:“就是,哪个这么阴险!”
“这就益发看出那个告密者的份量了,”卫彦人斟酌着:“老头子未必不知道其中牵涉,可是,仍摆到台面上来,那个告密者对他说了什么?怎样说的?是明目张胆的抢夺,还是暗藏心机的离间?他一点不怕被我们查出来,可能的后果?”
最后一点,关键中的关键。在南方政府里,饶是皖系这样的大军阀,也对他们客气有加,能与卫家作对的,抱歉,恕他们绞尽脑汁,真搜刮不出来。
卫六再度笑了:“一叶障目。”
卫彦人:“老六,你最近怎么阴阳怪气的,别笑得这么渗人成不?”
阴阳怪气?六少?老陶表示一定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章家骏是个嘴巴没封口的:“介人,老陶说你交女朋友了?”
老陶:不要牵扯到我!
“……”这是卫夫人。
“哦,终于被燕徵拿下了?”这是卫大哥。
“不是,大哥你出差去了所以不知道啦,是师凤徵!”这是不放心偷偷跟过来的卫嘉人。
如若不是场合不对,卫夫人简直要拿过儿子十八般盘问,上次那么郑重其事的跟家里宣布自己有了女朋友、以后不要再把他跟靖燕徵凑对、却连女朋友名字都不肯告诉他们的人,到底是有多神秘?!
她也不是不能查,可是,终于有个能让她儿子承认的女朋友,她这个作母亲的差点喜极而泣、以至于丝毫不敢乱动作以免事儿黄了好吗!
除了老大按她心意早早娶妻成婚,自卫四而下,卫六及至小七,这么些年,个个不省心,眼看别人家儿孙环绕,她迄今膝头却只一个小孙女儿。老大媳妇肚皮不争气,其他几个任她天天死念活叨就是不吭气,天知道她聘礼嫁妆逐年往上堆,那数目字,谁娶(嫁)谁知道!
“师凤徵,这名姓——”卫彦人道:“跟秘书室的师鹤徵是什么关系?”
嘉人拔腿想跑,被前后脚跟来的吴倩茵堵住:“哎呀,原来是师家那对姐弟!哎哟,莫非你那个鹤形金匙就是送给——”
嘉人捂住她嘴:“大大大大嫂,你怎么认识他们?”
“我怎么不认识,”吴倩茵把她手移开:“当年在丁香别墅给靖家公主过生日时见过呀!那姐姐乖乖让我上药,我至今记得,真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