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开三枪,一枪一个,绑架者们从座位上慢慢滑下。
司机仍安静的坐在前座上。
鹤徵打开车门,将绑架者往外一推,三个昏迷的人软泥般瘫倒路边,鹤徵甩上车门。
不知何时肇事的另两辆车已经离开。
鹤徵一手揉揉脖子,一手转着枪。
司机开着车,头都没回:“位置很准,想不到师秘书还有这手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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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
司机瞥他一眼:“就这样放了他们,不问主使是谁?”
“已经知道是谁了。”
“哦?”
“所以才不能杀了他们,让他们误以为我以为。”
“误以为?师秘书让他们误以为什么了?”
“他们是北边派来的人。”鹤徵玩味地:“你觉得怎么样?”
“啊——”司机露出诡秘的笑:“免得打草惊蛇。”
“白纵可不好对付。”
司机点头:“是个棘手货。通常情况下我们是不接手这种活计的。”
“我也并不希望欠‘少君’太多人情。”鹤徵答:“所以,除非必要,还是按我的计划来。”
“但白局长是老头子底下数一数二得力之人,老头子信任他,缺他不可。他就像在暗处潜伏的毒蛇,帮老头子处理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死在狎亭洞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你觉得你能行吗?”
“说不定。”
后座回答得似乎漫不经心,脑中却想起兵役署署长朱沛民被枪决后的照片,眼睛一闭宛如在眼前。一个为老头子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资格中将级高官,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为君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抛出手下作为平息征兵民愤的“替罪羊”,自己却得个“皇上圣明”的美名,其瞬息万变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是数一数二的得力手下,又能怎么样呢?
司机也便不再说什么,只道:“白纵一击不成,后面料得接二连三,你小心。”
“小心?我当然要教白纵小心。你打我一枪。”
车在街边停下。
司机这次终于回头:“你确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鹤徵冷笑,把手枪递给他,指指自己左臂:“来吧。”
深夜,临时行邸的灯光忽然亮起来了。
但见血迹一点一点落在地上,宛如红梅,延伸着,目睹的人马上敏感的有了种种揣测。
“传军医!”
一阵兵荒马乱后,紧跟着,阮前江等几位高官也进去了。
这天轮到曹佩书轮值,可他也只能和其他秘书以及匆匆闻讯赶来的人一起,远远地待在走廊尽头。自从机要秘书捂着左臂出现,警卫一下子森严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经传召,谁也无法靠近权当会客室的那扇褐色木门。
曹佩书注意到,靖承康段钧曲华昌统统进去后又相继被赶出来,众人脸上神色不一,多数复杂,而其中曲华昌却似最为轻松,一脸玩味之色。
他默默扳着手指头算着,只剩阮主任还在里头了。
门关得死紧,唯有军医出来时听得总座拍桌子的声音:“反了!简直是反了!”
听的人无不心惊肉跳,气氛很紧张。
只是一瞬,军医出来后门复掩得严严实实,人们看着地上的血迹,有的低低描述师秘书进来时那憔悴惊慌的神情,有的说第一天来就遭遇这种事……大家益发惶恐:现下处的可是北方的地盘啊!
但总座那句“反了”又是怎么回事?
时针指向将近四点的时候,褐色木门终于开了,大家连忙立正,看到阮前江亲自扶着师秘书出来,后者搭着外衣,胳膊吊着,绑了厚厚一层白色绷带,证实了他受伤的传言。
“没事了没事了,”阮前江满脸疲惫,朝大家挥挥手:“散了吧,今晚的事不要传出去。”
“是,主任。”
大家垂首应,底下心照不宣。
而出来后由此生出多少谋划行动、波澜暗涌,就掩入夜色茫茫中,唯有各人心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