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这种冷热攻势的人很难不对他感恩戴德。就连杜容和都产生了一种,“他这么尊贵竟然肯这么放低身段跟我说话”的感动。
他兴致冲冲地拿着朱批回家了。
男人们在外头忙,杜家女眷也在忙。
上头要缓慢释放压力,不许掀起大浪,但京里还是暗流涌动,至少很多官宦之家都开始做僧衣僧帽了。
杜家也一样,杜家是有地的,旗人都有地,他们只是不能自己耕种,——沉迷种田荒废了骑射怎么办?
银婆子那十几车人,杜家最后要了两个中年汉子送到乡下管佃户去了。
魏佳氏自己不要,给娘家那头送了好几个。闵氏这是十个起步,只是中途叫杜太太叉走一个会梳头的妈妈儿。
楚韵哪会往外掏钱,她赚都来不及了!
杜太太此人,就是又要做坏事又容易心虚的半吊子,段位不高蹦得高。买了人就开始买僧布果子要敬天地了。
这时僧衣僧衣早走俏,全京城的素果僧布都让山东官留京的家眷买走了。听说他们要大做几场法事给给儿女祈福,之后还要开粥棚请老百姓免费吃祛病药粥。
东牌楼的僧衣僧帽从三百文已经涨到了四百五十文,油桃更不用说,早从三四文涨到了二十文。
大家都知道这个是宰富户的一锤子买卖,自然得好好提价了。
杜太太舍不得那么多钱,又发愁自己买了人,在家急得脸色蜡黄。
楚韵在她手上吃了几次亏,一直没吱声。这回一点不犹豫,迅速让楚东陵雇人拖了她的货过来,在杜家门前晃荡。
她的东西也分人卖,杜太太这类有点过节的,一套衣裳收她三百五十文,一斤桃子收她十五文。
有钱人可不是傻子,不是自己穿的,二手货照样要,能少点儿是点儿。
最后杜太太买了六套衣裳六十斤油桃。
除去二两本钱,楚韵还剩了一两在手里。
剩下的,她要亲自拖到山东官门口卖。
捏着银子又小小地报了个仇,楚韵非常开心,连杜太太给她分了两套僧衣僧帽让她重新缝补的事都不在意了。
苍天啊,整整三两银子,加上她打牌赢回来的,那就是三两零三个铜板!
她在古代活了这么久,手上从来没摸过这么多钱。
楚韵终于理解暴发户的快乐了!
杜容和进门就看到楚韵坐在凳子上做针线,嘴角还哼着歌,吓了一跳,手上朱批都捏皱了。
他叫来何妈,悄悄问:“奶奶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