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曾祖母,我母亲为我请了夫子,上午学夫子教的课,下午才学算学。”
老夫人的眼睛半阖半睁,手在膝盖上缓缓按摩着,“那你倒说说,你这一下午都是如何学的算学,拨几下算盘,便要用一下午吗?”
提到算学,远哥儿的语气欣快不少,他解释道:“这两日我已熟练掌握了进位加,母亲只是让我准备好心算,过不久后便要学习心算。可我已经迫不及待开始练习了,按照母亲的方法,闭上眼时脑海里便会出现小算盘的影像,在脑海里拨珠计算,我每日都抽空练习半个时辰。”
老夫人十分不以为然,淡淡地道:“有这个功夫,不如写几张大字?我瞧你的字只是工整,却是比峰哥儿差远了,你若是在脑海里构思大字的结构,多想想如何把字写得美观,也比在脑海中想那个劳什子算盘强些。”
远哥儿压下心头的低落,抿唇道:“母亲说,心算便如琴技一样,离不开每日苦练,只要我不懈怠,天长日久练习,日后遇到任何算学题目都可直接心算出答案。”
即使看出老夫人今日对他态度有异,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乐观的孩子,提到感兴趣之事,便眼神发光,十分想通过解释得到长辈认可。
老夫人却还是凉薄地说道:“学业一道上,你还是要多听听你父亲的意见,他是在朝为官的人,眼光也更长远。你父亲他同我说,近来你把时间都花在了算学上,如此怎能写好字,怎能学好文章?”
“且你的心思,是不是有些浮躁了?”
“整日不想着学习,却想着旁门左道之事。”
“我知道你母亲纵着你,总是不舍得批评你,可你自己该心里有些数,有些事你做了便会影响旁人。”
“你兄长每日光大字便要练三篇,最近,一连几日都未睡好觉了,如此下去,必会影响他学堂里的表现。”
“你兄长他天生聪慧,是侯府的希望,祖母瞧你也是知轻重的孩子,莫说帮助你兄长,总也不会耽误他的,对吧?”
老夫人一句接一句不停嘴,看似温和交代,实则却是数落和质疑接连砸来,远哥儿脸色都变了。
茫然无措地看了一眼峰哥儿,又看看老夫人:“远儿不懂,曾祖母,可是远儿做错了什么?”
老夫人古怪的一笑,阴阳怪气道:“曾祖母年纪大了,凡事还要仰仗你母亲,哪里会挑你的错?爱你都来不及,只是好意提点你日后须注意之处,你母亲她可是对侯府有大功劳,自然也会把你教导的很好。”
她若是把话挑明了,远哥儿立马就要告诉映璇,回头映璇闹到她这里,就很有可能破坏了她好容易才稳住的侯府局面,又会叫她苦不堪言。
且她听说这几日韦映璇正在安排峰哥儿的归宗礼,若她因此事心存不满,在成礼那日敷衍她的峰哥儿,岂非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