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祖母忧心也在情理之中,你是大房唯一嫡子,又袭了爵,职事上自当率先垂范,伯母也是盼着你兴旺侯府。”
宋拓苦笑不已,“我自然知晓责任之重,昔日我立志要振兴侯府,如今差事丢了,我却不知该如何做了。举目四顾,竟无一人可助我,回首望去,却尽是列祖列宗和祖母逼视的目光。”
宋埕见他满面愁苦,便安慰他:“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差事被占,未必是你之过,也许上头的大人另有考量。”
宋拓冷笑,负气地道:“有何考量?若欲用我,便不会将旁人塞进去顶了我的位置恶心我!”
宋埕沉吟片刻,面上有些犹豫,却还是道:“我园林署正好有空缺,我可以向上峰引荐你,请他修书一封到吏部举荐于你,我与上峰私交甚笃,若你……”
话未落,宋拓便刻不容缓地打断了,“不必了!园林署那种去处,不适合我!我身无长物,唯擅拳脚,即便未能战场上保家卫国,也该于校场上练兵,担当武职,断然不能去做砌墙修瓦之事,那简直是辱没宋家先辈!”
堂兄虽是好意,然他如此建议却是羞辱自己了。
宋埕脸色登时沉了。他于园林署上职多年,自问勤恳尽责,岂料在宋拓眼中,竟是辱没了宋家先祖?
思及宋拓比自己小八岁,又思及远哥儿,他才强压下心头怒气。
“五城兵马司乃炙手可热之地,园林署则无人问津。我知你难以接受此等落差,可热门空缺却非轻易谋得的,放眼京城,眼下未见得有适合你的差事,先运作一番,到园林署入职,总好过赋闲在家,若一直赋闲也就罢了,就怕上头对你另有安排,万一派你去地方上左迁,届时调任下来,你只能走马上任……”
宋拓昂了下巴,“堂兄休要再劝!我绝不会去园林署那种地方,我宁可左迁,便是贬任至州府上做个武教头,都好过去园林署做泥瓦匠,堂兄莫再张口,再说下去便是看不起我了!”
“你……罢了!”宋埕也板起脸,深感侮辱。
为官之道,本就起伏不定,一路扶摇直上者都是凤毛麟角。
便是刚入内阁的韦禛,他是出了名的才高八斗出口成章之人,先前不还是在国史馆屈居十多年。
暂时蛰伏几年又如何?若真有本事,必能在机会到来时一展宏图,崛起是迟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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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这位堂弟却是自视甚高,太过心高气傲了!
若非看在远哥儿的份上,他今日根本不会多这些嘴。
宋埕心头不快便不再言语,宋拓也觉得堂兄多事,两人因几句话便起了隔阂,冷意和疏离在阁楼间悄然蔓延。
二人并立于窗边,一个心里挂念着远哥儿,一个忧虑差事,倒是都忘了池中蛟龙一事。
还是宋拓侧了身,准备要离开时,余光突然就瞧见角楼下,方才那两个少年却在茅厕附近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