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的首轮进攻刚刚停歇,硝烟仍在空气中弥漫,刺鼻的味道尚未散尽。小鬼机灵地端来早已热好的茶,那袅袅升腾的热气,仿佛在这紧张的战后间隙带来一丝别样的宁静。
我接过茶壶,给指挥所每人都倒上一杯,那琥珀色的茶汤在粗瓷杯中微微晃动,映着战士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容。
我随即下达指令,让所有战士都在工事里吃住,不得有丝毫懈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敌军突如其来的再次袭击。此时,其他人围坐在简陋的桌旁,依然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地图。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眼神中透着专注与执着,手指在地图上的山川河流间比划着,口中不断讨论着各种可能派上用场的战术,每一个方案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种策略都承载着胜利的希望。
我转头看向小鬼,微笑着问道:“小鬼,你可知我在学校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小鬼懵懂地摇了摇头。我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在学校时,特意准备了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的可不是寻常事,而是历届优等生的情况。从我们这一批的佼佼者,到前几期那些声名远扬的优等生,我都了如指掌。”
小鬼挠了挠头,一脸疑惑:“这有啥用啊?”我放下茶杯,耐心解释道:“这些优等生啊,若生得一副英武模样,谈吐又不凡,往往会被校长一眼相中,从此平步青云。
他们和我在黄埔所接受的教育如出一辙,那些老师不少是国外军校毕业,可他们传授的国外战术,在国内这片土地上却难以施展。
不管是伏龙芝军事学院,还是日本陆军指挥官的那一套,在这儿都像是无根之萍,中看不中用。
他们只会打优势仗,战术单一得很。一旦军队优势不再,他们就没了主意,甚至在战局不利时会毫不犹豫地投降,还不觉得羞愧。
但我的战士们,他们哪怕只有一人,也会拼尽全力,绝不会轻易屈服,我的部队只能举起一只手,振臂高呼,或者举手表决等等,但是我的部队绝对不能举起两只手。”
我站起身来,走到工事边缘,望着敌军阵地的方向:“你瞧这第一轮的炮轰,不就是想吓唬咱们嘛,噼里啪啦响了一阵,看似凶猛,实则外强中干。我估摸着,对面那股子倔强劲儿还没消,肯定还会再来一轮炮轰,然后妄图大军压上。哼,到时候,咱们照旧打退他们便是。
不过,要是他们再这么执迷不悟,被咱们狠狠地教训一次后,恐怕就得换个打法了。咱们也得随机应变,根据他们的变化及时调整战术。”
小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坐回原位,又接着说道:“还有一点,我曾有幸见到校长本人。他身披小披风,那气场,确实不凡。”我转而问小鬼:“你觉得校长的军队咋样?”
小鬼直言不讳:“不咋地,不就是武器好点,人多一点嘛。”我微微摇头:“你可错了。经历四渡赤水战役后,我对校长有了新的认识,心里头还挺为他惋惜的。”
旁边兄弟部队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插话道:“此话怎讲?”我看了看他们,心想,既然大家都暂时没了主意,聊聊也好,说不定能从彼此身上得到些启发。众人都知道我,虽然叫不上我的全名,但都亲切地称我为“狼首”。
我招呼大家围坐过来,说道:“咱们现在也没啥紧要事,不如摆摆龙门阵,增进增进感情。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我也正好向大家取取经。”
我翘起二郎腿,开始侃侃而谈:“大家都听过‘既生瑜何生亮’吧?”众人纷纷点头。“你看,那么多军阀,像姓白的、姓李的,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英雄豪杰,能在自己的省份拉起一支军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他们最后都被校长收编了,除了那些主动易帜的。当时还有比校长更厉害的人物,先生的嫡系也在争权夺利,可校长却能稳稳地坐在那个位子上,这就足以说明他绝非等闲之辈。”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校长的军队,就好比一锅炖菜,食材倒是丰富,可就是缺了一味关键调料就是“盐”。盐乃百味之首,没了盐,这菜再丰盛也没滋味。
咱们比校长多的,就是这‘盐’,这‘盐’就是信仰。咱们的部队若形容是炖菜,虽说食材比不上校长的,但咱们这锅里不仅有盐,还有无畏、英勇、胆识等各种珍贵的‘调料’。校长能让那些桀骜不驯的刺头臣服,自然有他的本事。但他的队伍人心不齐,缺乏凝聚力,就像一盘散沙,再怎么折腾,也难成大器。”
“就拿四渡赤水来说,不怕大家笑话,我在脑子里反复推演,至今都没搞明白咱们到底是怎么赢的。所以我觉得,校长再厉害,终究也是个凡人,又怎能与真神相比?”在场众人听了,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我也有了新的认识。
这时,赵根生走上前来问道:“今晚要不要去对面抓几个舌头过来?”我沉思片刻,觉得时机尚不成熟,便吩咐他:“先听候命令。”看着赵根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的部下全是男性,可在执行某些特殊任务时,女性同志往往能发挥独特的优势,更容易让敌人放松戒备,有利于小股部队行动。我旅只有卫生队有女同志,却又缺乏作战经验。
想到这儿,我叫来小鬼,让他通知通讯兵向上级传达我的请求:我部急需落实各部政委的配置,基层部队也要增设指导员,并且希望上级能调配一部分有作战能力的女兵编入特务连进行训练,以备日后执行特殊任务之需。
命令刚布置完,一阵炮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我和小鬼的交谈,也将众人的思绪重新拉回了这紧张的战场局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