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拳敌枪,以硬碰硬,那看似平淡无奇的血肉拳头,落在昏黑的厅阁内居然好似裹上了一层淡淡的毫光,拢在一起的指缝里隐有微弱雷光透出,一闪而过。
枪、拳相击,方应看阴毒神情蓦然生变,只觉枪头上如有一座重山压来,势大力沉,僵持不过半息,手中紧握的枪杆已“嗖”的从手心倒滑飞出,撞在墙上,无声没入,留下一个孔洞。
而他两手手心已被磨去了一层皮肉。
但这都不是最让方应看震讶的,因为他已认出这人是谁,这无与伦比的凶拳,白日里才惊鸿一瞥,他怎敢轻忘,更没想到这人居然会……会来杀他……
“是你!”
方应看一瞬间似是被掐住了嗓子,嗓音尖哑凄厉,还有惊怒和恨意。
但他已来不及说出这人是谁,盖因另一只拳头已砸了过来,平淡寻常,既无拳风,亦无声势,可那恐怖的压迫感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还有难以想象的杀机。
紧要关头,方应看来不及多想,咬牙发狠,反手一顺身后的血河神剑朝着陈拙的胸膛刺去,赤芒吞吐,剑气破空,也激发出了几分凶性,况且他眼角余光已瞥见一道棍影捣来,正是要命的好时候。
这神剑削铁如泥,他可不信陈拙还能这般的刚猛无匹,一往直前,不闪不避。
但方应看的脸色却在出剑后变了,阴狠毒辣忽转错愕,又化吃惊,然后是面如死灰。
但见他手中长剑果真是一口神锋,直入陈拙胸膛,但心口中剑,陈拙居然无动于衷,拳头直袭,猿臂曲转,已在这两败俱伤的打法下轻轻敲了敲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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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宛若响鞭。打神鞭。
一时间,方应看的脸上遽然涌现出一抹潮红,手脚发麻,只觉得一股古怪劲道以点扩面,自他胸口扩散至四肢手脚,身子都似失了控制。
眼前只见一双冰冷厉目飘过,他已被拎了起来,挡在了捣来的棍影前。
“别……咳咳……”
方应看还能说话,说话的同时不住咯血。
米有桥棍影一放,苍老面容哪还有之前的笑意,只剩下阴森和僵硬。
灯火再亮,已映了出来。
米有桥以一种听不出喜怒的平静口吻说道:“想不到堂堂的捕侠,竟敢刺杀神通侯,难道伱不知道他的义父是谁么?更不怕皇上怪罪下来?”
以其老奸巨猾的性子,俨然已猜到面前人的身份。
陈拙瞧了瞧手里四肢耷拉犹在动弹的方应看,不为所动的将胸口长剑一点点退出,嘴上幽幽说道:“有野心没错,天底下谁没野望,但你不该勾结女真,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货色……若非那几个刀王给我吐露了一些东西,我兴许还能让你多活些时候,不会来的这么急。”
“可不杀你,我只怕往后食难下咽,寝难入眠……管你什么侯爷、王爷,就是天王老子,敢干这种勾当,我也誓要杀你。”
他说话间剑光唰唰一抖,方应看的手脚已无声而断。
方应看原本涨红的脸霎时发紫,可他却喊不出声来。
陈拙随手一丢,转颈扭头,宛若狼顾,直勾勾望向米有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