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次膺觉得自己最近老得厉害。

以前年轻的时可以提刀杀贼,为了考功名常常不分日夜地读书。

可是现在……

在明州城外看了几日的海,他便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一开始是完全不睡,后来是少睡一会儿。

到了今天,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海边全是水,个人卫生倒是好解决;就是衣服……

他来得急……好吧主要是皇帝说得吓人,他不敢不急。

明州城里的百姓又恨他们这群人恨得厉害,整个明州可以说十户有九户都不事农桑。

全城人的生计,全靠着这明州港进出的船儿。

可是他们这群人在这里待上了几日,整个明州港的来往船只,要比平日里少了一半!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群人是来断人财路来了!

虽然他们也确实查到了金国细作,可……那和大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管你金人夏人,管你高丽倭国,大伙儿不都是要做生意的?

明州府衙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明州知府每日来找辛次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但辛次膺,却是坚决得很。

昨日听闻临安传来的消息,那假的柔福公主已经被杖死在了大理寺。

虽然没有得到皇帝的夸奖,但是他能够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在赵官家面前,他会怎么说,

“你小子,干得不错!”

说来也奇怪,虽然皇帝年纪比自己小一轮不止,可听他这么说话,辛次膺却是觉得自然得很。

除去前几日的暴雨,明州的天气实在是好得过分,步军司的人或许从没接到过这么惬意的差事,一个个地,全都当成来踏青来了。

而且一边踏青,一边还能挣份功劳。

好日子来了,当真是挡都挡不住。

几只白色捕鱼的鸟儿被惊了起来,一艘一层楼高的船儿,缓缓驶入了港口。

“这是今日第三十一艘,”辛次膺面前的虞候起身看了一眼,“挂着的是……上……上,是上海浦来的船。”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待辛次膺在纸上记了下来,虞候忙催促着:

“先生继续说,那吴尚书如此欺瞒官家,官家是怎做的?”

“欺君!欺者,一骗,二辱也,官家取了刀来,指着那贼人道,‘尔是觉得我的宝刀不锋利吗?’说时迟那时快,官家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