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动静!
那金人在颍州城已经住下了五六日的时间,除了能见着他们造饭时候升起的炊烟,连人影也少见得。
盼了那么久的对手,现在好不容易来了……确实是来了,而且来了很多的人。
但又好像没来。
颍州城好像被围住了,又好像……只是被围住了。
大伙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每日就提防着,探子斥候全都给派了出去,只说对面什么事儿也没做,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赌钱操练,与城中的宋军完全一样。
甚至可以说,还要轻松一些。
因为宋军这边还在继续准备工事,金人那边,却没人看到他们在造攻城的器械。
“他们是来干嘛的?”
这城给围住了,攻又不攻,这是什么道理。
“怕不是想要等咱们断粮?”
张太尉说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若金人打的是这个算盘的话……
城中粮草已经备到了六月,现在又是年底,家家户户赶在秋收之前备齐了粮食,若想要围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金人不得把完颜兀术给吃空?
韩常思索了一阵:“是不是还有援军?他们在等援军来?”
这也是有可能的,依着他对完颜兀术的了解,知道了皇帝在此地,那位四太子断然不可能不心动。
上次掳了赵家的皇帝,宋国便丢了半壁江山。
这次若是还能成功的话,所带来的又岂止是天大的好处。
刘錡道:“守城不劫营,便是死守……咱们倒不如趁机去偷袭一波,也好让对面吃点儿苦头。”
不过这话一出,立马就被皇帝给否决了。
“咱们这里面的虚实金人还在不知,他们派了这么些人来,就咱们全给吃下也不是不可。”
“但正如韩常所言的那般,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援军要来,既然大家与朕一起做了这鱼饵,多钓些鱼儿上钩才是划算的,现在出去,若是把对面给吓跑了,这颍州修了这么多的工事,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
“再者,咱们依着这城,天然的便占据了上风,不趁着这般优势,反而出去与他们开战,不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长处。”
皇帝说得有理,现在开门去打,战术上或许会成功,战略上却不能达到众人想要的目的。
只有其他几路的将领多立些功业,方才是如了大伙儿的愿。
“不管了!咱们在这里面有吃有喝还有暖炉,等狗日的在外边儿挨冻,他要耗,那便与他耗下去便是!”
说是这么说,不过依着刘邦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让韩常写了封劝降书,派人给对面送了过去。
说是劝降书,当中极尽侮辱之能事,把这位纥石烈家的大将好好羞辱了一番。
纥石烈志宁在收到这玩意儿之后,却并没有刘邦想象中的暴躁如雷。
他很明白,宋人越是想要激怒自己,就越是证明四太子所说的不假。
对面,就是在这儿特地等着大金来攻的。
如此,他更加的平和了些……至少自己已经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虽未交手,已是占了先机。
两方人马就这么拉扯着,倒是拉扯出了一番难得的祥和。
……
宋,临安城。
自从前线的捷报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南边的百姓都是高兴无比。
就连许多因为两国开战,而耽误了北上做生意的商贩们,也从一开始时候的不满,转换成了现在的、只希望这仗打快一些,打得对面服了软,到时候从北边上去,也是一样的。
更别提那些本就是从北南渡而来的人了,日子过得好些的,也想着回去祭祖扫墓;日子过得不太好的,更想着要回去了,毕竟自家的屋子土地都在北边。
总而言之,现在太学生们议论起国事来的时候,都说这大宋是已经有了中兴之相,说赵官家是最好的中兴之君。
临安也已经见到了雪,而且今年比之前更是要冷上许多。
只有沿街的摊贩仍是不少,只是已经无法辨别出,漫街的白气儿是锅里的热气,还是人嘴里说话吐出来的气。
陆游穿了一件牛皮大氅……这玩意儿是他爷爷传给他爹,他爹又留给他的,保暖是足够用了。
他与唐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两人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走,偶尔不小心眼睛对上了,便又都开始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