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亳州盛产名士,不管是商汤、帝喾,亦或者……”

说到这里,郦琼看向王德的身后,夜叉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眼神也一并看去,那站立在神坛上的老君像足有两三人那么高,此时已是见不着老君的真容了,只能看见他略微弯着的手肘。

“亦或者,是老、庄二位圣人,还有人说子房公也是从亳州这里出去的,还有神医华佗、以及本朝最为让人熟知的陈抟老祖……这一位位的,哪个不是咱华夏历史上站得住脚、留得住名字的人?”

郦琼只要别掉书袋,王德对他的容忍度是极高的,如今听他说起了那么多人的名字,就算他王夜叉再怎么没有文化,也确实是感受到了这亳州城散发出来的庄严。

以前哪里知道那么许多,不过他还是不明白,郦琼为什么会忽然说起了这个。

他刚才说的那个秘密……当真便有这个秘密吗?

不想去惹恼这书生,免得他反悔不说,所以郦琼一面说着,王德在旁只是点头,却不搭话。

见了他这个样子,郦琼只觉得有些好笑:

“夜叉,可是这么多人里头,你知道我最敬佩的人,是哪一个吗?”

这倒是有些难住了王德,他对什么老、庄不过是略感耳熟,华佗也知道,是个治病的大夫,可什么商汤帝喾的,夜叉确实是不甚了解。

此时郦琼问起,他想了一会儿:

“当是陈抟老仙了,这位爷爷可是真神仙,你说的那么些人,俺就敬佩他一个,书生觉得如何?”

‘莫道当今无真主,两个天子一担挑’这句话儿,早已经成为了一句佛家谒语一般的东西,也是那陈抟老祖神性的见证,说是当年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逃难的女人,便盯着她的担子左右看了许久,夸她好福气,一下子挑了两个皇帝在肩上。

那妇人便是本朝太祖太宗两个皇帝的亲娘了,而那担子里头的,正是赵家的两位皇帝。

这故事早已是传得天下皆知,也传了一百来年了,人人都是晓得的,所以郦琼说陈抟也是本地人,王德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一个他比较熟悉的神仙。

郦琼倒是没有评价夜叉的选择,从发出此问开始,他好像便已经知道了王德的答案,倒也不算意外。

“陈抟老祖自然担得,但都是道家的前辈,偏生有了老、庄二圣在前,所以我就算敬佩,也得先从李老君开始敬佩才对。”

“不瞒你说夜叉,在这亳州城里头,我不敬三皇五帝,也不敬老庄圣人,独独只佩服一个,那便是魏太祖武皇帝了。”

王德不认识什么魏太祖武皇帝,只是问道:“谁?”

郦琼白了他一眼:“曹操。”

听了这个名字,王夜叉狐疑地打量起了面前这人来,一只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久,终于叹了口气道:

“书生,你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自己叛了去,还迷信起一奸臣来。”

虽然本朝向来尊魏,但史书记的东西,与民心记的东西历来都是有出入的,载墨者就算被写得再好,终会有墨散纸毁的时候,唯独人心记的东西,永远不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