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好了,他们今日不曾有半点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把这些人现在的模样都记个清楚,就算是朕之前有愧于你们,今儿个,当是两清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就这么看着?看着这些为你们出头的人,任由别的人欺负?”
“哪怕是说句话呢?”
刘邦终于像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喋喋不休呱噪不停,这些个从潘毅刀下重获新生的人们,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劲儿里头缓过来,一个个的,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都是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
但这不是他们沉默的理由。
对面人虽然多,可能动手的就那么些,都是冲在前两排的几个,其余剩下的,只不过是在后面配合上些吆喝罢了。
禁军动不得手,这些个百姓,是可以动手的。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好让前头的那些个大小伙子们,心里头舒坦一些。
可是他说得嗓子都干了,这些人除了沉默,便是一脸惊恐未散的模样,不是没有血气方刚的人,只是刚想出头,便被身边的人拉着:
“你忘记咱们的罪名是啥了?当真想坐实了人家的怪罪吗?!”
如此一来,便再没有人愿意站起来了,他们蹲在原地,有些紧张的看着那位他们的皇帝陛下……在这般场景下见了圣容,倒真是谁也没有预料过的事情。
而那前方传来的,盔甲和拳头、木棍和铁甲的碰撞声,偏生又清脆得很,叫人想要去不在意,都没办法做到完全忽视。
刘邦也算是死了心,啐了口在这群人的面前,便站身了起来。
这一抬头,就看到了已经站到最前方的几个爱将,心里头不禁有些感慨万分,既是有些欣慰,又是无比的恼怒。
一身的屠龙术,偏生遇不到龙,说的就是他现在的这个感觉了,对面若是士兵也就罢了,偏偏是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也就是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说好听点是胆大,说难听些,就是愚蠢了。
他们明明知道,这禁军一动起手来,他们连半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可是他们还敢来,还敢在占了便宜之后,愈发的得寸进尺,一个个的,好像当真都是大英雄的模样,可这模样,最让刘邦生气。
这世间的事,从来不能用黑白来概分清楚,黑是黑,白是白,黑中有白,白中又有黑;
而这世间上的人,也无法单纯的用好人坏人来概括,好人也好,坏人也罢,都好对付,装成好人的坏人终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装成坏人的好人,也总会有露怯的一天。
唯独这做了坏事而不自知的人,最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