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们的动作一向很快,特别是在这种面朝有刁民可能性的百姓的时候,那更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一丝不苟。

刘邦带来的十万人本就驻扎在太康四周,这码头这里本就待了不少的人,而这些人,便是虞允文此时要查船的底气。

皇帝教给他的,就是不要去笃信什么好人与坏人,这些民夫们看起来是人畜无害,但事关他们的饭碗,谁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他在明州任了半年的知府,那明州又是天下第一大港,一日间往来船只不知道有多少,每艘船后面又有着怎样的纠葛关系,他已经见识得太多了。

能让近万民夫去竞争的船,怕那是船夫纤夫和苦力一同算上,古往今来都没有过如此大的船,那么只能说明一点。

钱家的船,不止一艘。

太康一地并未甚多产出,它南去的方向也不过两个位置……

第一,沿着涡水东南入亳;第二,西行入蔡河,然后南下去陈州。

亳州就不说了,自己一行人刚从那边过来,若是从亳州来此,若是有这么大规模的船队,不可能不会注意到,而从此地去亳州的话,装的又是什么东西?难不成,都是本地产的茶树菇?

而陈州守将刚刚投降刘錡,若是从陈州而来的船,刘錡不可能不与皇帝知会一声,要是从此地去往陈州的话……那么他们去往的,就应该是之前还属金国的陈州。

毕竟,这人说他们盼这活已经盼了许多天了。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便是这船就是钱家人送给大宋军队的物资了,但如果是物资的话,钱家人放着边上的数万军队不使唤,也不来通知军中的这行人……不管那船装的是什么、要去往何处,都是古怪的紧。

而且,装物资的船,应该是从外边而来太康渡才对,但是自打他到了这边,只见船出,未见船进。

许多古怪,那便自然是要查船的。

虞允文敏锐得厉害,他本以为王德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才跟着自己一起过来了,此时一声令下,皇城司的几百人就果断地拦在了众人的面前。

站在码头上的那人一身锦衣,见了这副阵仗,连半分错愕都没有,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朝着带头的虞允文拱手道:

“不知道上差有何吩咐?这船是荣国公家的,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

荣国公的名头,虞允文在明州的时候每天要听上个几十上百次,而且之前来太康的时候,已经与那位见过面了,所以倒是没有什么惊讶。

“事前荣国公说有些军需送来,官家遣我在此地等候接应,如今见码头上民夫涌动,阵仗颇大,所以我来问问,可是送给王师的船到了。”

那人笑道:“上差也瞧见了,我们这船是要驶出去的,给王师的东西自然应该是驶进来才对,所以,当然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