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錡向来是个理智的人。

就像是这个时候,他不想因为一些个小事而影响到了大事,便招呼着王顺道:

“二郎,先往后退些吧。”

有他发话,大兴国便拦住了自己带来的武士……面子是他挣来的,若是让宋人自个儿来出力的话,便是再好不过了。

王顺低着脑袋,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那是赵小金之前送给他的一个双钱结,尽是红色的细绳编织而成,一眼望过去,就有着说不出来的喜庆。

他看着那结有些失了神,刘錡耐着性子道:

“二郎?”

仍是没有理他,刘錡便也就不再喊了,转而对大兴国道:

“可以了,先谈正事吧,正事要紧。”

可是大兴国又哪里愿意这么潦草收场呢?而且刘錡又是那么一副温柔的态度,让大兴国确确实实地,产生了些误判出来。

“人还立在这儿,如何就可以了?”

“两国要结为兄弟之邦,最紧要的,恰好是在这些个细节上面,而且,将心比心的来说,若是他日宋使到了上京去,我等在大喜的时候放些戴孝的人出来,阁下又会是个什么感觉?”

“礼数就是礼数,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荀圣人曾言:‘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宁!’”

“此不是小事,若阁下存心包庇……”大兴国猛然换了个语气,“可是贵国特意派人来羞辱我等的?!”

金国皇帝喜欢学文,大兴国身为一条好狗,自然也是要带点儒家光环在身上的,此时他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不是一个来求和的阉人,而是一个来辩经的文士一般。

他无理尚且要一心找茬,更何况现在是有理有据,更是不能轻易放过这事儿了。

刘錡这次却是连头也没回了,他微微侧过身:

“所以,你想怎么样?”

这话俨然已是不耐烦,大兴国有些试探地往前看去,却见他这话儿,并非是问向的自己,而是在他边上的正使,纥石烈志宁。

志宁并没有金国勋贵二代们的臭脾气,他回头看了眼大兴国,对刘錡道:

“不怎么样。”

“那么,走吗?”

“走!”

两人再不多言,双腿轻轻踢了踢马,便又继续往前了,瞅这模样,竟然是全然不想搭理大兴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