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照亮这间狭窄舱室的一角,黑色将一切不可言说尽数笼罩。
白术捂着受伤的腹部趴伏在床铺边上,脸前摆放着一个泛黄的日记本,因为疼痛而双手颤抖着在上面写着什么。
室内诡异的寂静,听不见一丁点儿的声音。
白术握着笔的手并没有落在纸张上,眼眸低垂着,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舱室的玻璃门上突然贴上来一张女人惨白的脸。
等那个女人已经贴到白术的后背时,白术的鼻尖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心里掐算着时间,另一只掩藏在下面的手中正握着那把灰绿色的漆扇。
正当他身后的女人即将下手之际,白术忽而猛地起身朝后方挥动手中的漆扇。
一瞬间灰绿色的烟雾弥漫,模糊了一人一鬼的视线。
白术没有任何犹豫,按照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咬破手指往扇子上滴了滴。
灰绿色的烟雾完美的遮掩住了他的身形,他果断的选择现在撤离。
并没有回头去看一眼,以至于那个恐怖的女人表情狰狞的一口咬上了化作自己模样的晚樱的脖子。
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神略显悲伤的看着白术离去的背影,随后抬起双手死死的环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女人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瞬的愣怔,但很快因为疼痛她便陷入了彻底的癫狂之中。
灰绿色的雾霭仅仅持续了短暂的一小段时间,待一切归于寂静,舱室里只有一道被无限拉长的黑色身影。
月光照亮鲜血淋漓的女人,以及她那张被扯掉面皮、完全猩红一片的脸。
女人站在原地停留了许久,像是忽然失去了一切的判断能力。
但这种状况并没有维持很久,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抬起头朝着东边的方向望去,宛如一只找到猎物的鬣狗。
等女人走后,惨淡的月光沉默的在这间舱室的地上落下一层白霜。
而那地上也只不过躺着一只被遗弃了的、完全破烂了的扇子而已。
不知道晚樱究竟能为自己争取到多长的时间,白术几乎头也不曾回的一路朝着货舱的位置摸去。
尽管他心中清楚,极大概率下,晚樱会死在那个恐怖的东西手中。
倒不是晚樱的能力太弱,而是那个东西本就是这个虚幻世界的规则。
她就是这个虚幻世界的主人,而那把扇子本质上也只是虚幻世界按照一定的规则制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中,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打败或者杀死女人。
如果想要打破规则,就必须借助外界的力量来打破。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环,如何从这里面真正的出去。
尽管现在的处境仍旧令人绝望,但比起之前想要自尽的痛苦感,白术已经好上了许多。
不知道是晚樱的缘故还是什么,毋庸置疑的是,现在的白术心理承受能力确实增强了。
推开货舱的大门,白术将脚步放的很轻,眼睛长期处于黑暗里,也足够适应能大致看清货舱里的物品摆放位置。
白术没急着过去,巨大的水箱里隐隐约约漂浮着一个影子,白术的直觉告诉他,那并不太像是人鱼。
它要比人鱼瘦小了一大圈,白术看见她的头发在水中飘动着,不太确定这个人是楚文还是顾子萱。
白全程皱着眉,不知道这个人是在虚幻中死掉了,还是这里的场景是现实的投影。
毕竟在这之前,他被崔从南杀害的时候,水箱里还没有这样的一具尸体。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虚幻的世界也倒映着不同时段的现实。
白术没打算靠近,现在谁死谁活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得赶紧出去才行。
他从桌子上挑了一把不算太重的长刀,足够白术能不费力气的挥舞起来。
拿到长刀之后他便准备离开这里,而在经过水箱时,白术还是没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
女人原本清秀的五官已经被海水泡烂变了形,但白术还是认出了顾子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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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娜屠孥一族的大祭祀,历代来都是漂亮的女性。”
纪长野淡漠的目光落在楚文那相对平庸的脸上,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
“楚文,你是男人吧。”
听到这话的楚文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微微歪了歪脑袋,一张口还是赵天流那尚且处于变声期的低沉声音。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应该没有露馅吧?”
从登上这条船到现在,除了和顾子萱抱着睡过的那一晚,他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就连顾子萱也仅仅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略有怀疑。
毕竟楚文没有胸,下体也被楚文有意的避开了接触。
但那个女人胆子太小了,即便心中有所怀疑,但并不敢将这件事真的讲出去。
而纪长野这样的一个男人,两人在肢体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接触,他是怎么发现的?
纪长野看着楚文那副怪诞的模样,手指捏了捏胸前挂着的那枚戒指,双手插回裤兜,漫不经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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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没有女人的味道。”
听到这一声评价,楚文的表情僵硬了片刻。
“没看出来……你也不像浪荡情场的花花公子嘛?”
意识到楚文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纪长野微微皱眉,便见楚文并不在意的一笑,接着说道:
“既然你能知道我们娜屠孥一族,想必你应是哪位真神的子孙后代,怎么不敢报上名来?”
听到这话的纪长野,忽而怪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