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与哀伤:
“话虽如此,可你行事这般决绝,未免太过冷酷无情。
你可晓得,你姑父如今那副模样,几近被折磨至形销骨立……
为父见了只觉痛心不已”
他想起尉景那憔悴的面容,心中犹如刀绞,语气也不禁变得沉重。
高澄微微抬起头,目光与高欢对视,
眼中是倔强与无奈:
“父亲,折磨他的从来不是儿子,是他自己罢了!
父亲向来对诸位亲眷元勋,都是宽厚纵容。
时移世易,父亲不便为之处,子惠若也毫无作为,又有谁敢为之
如今儿子背负无情之名,遭世人诟病责难也到罢了!
可不曾想,父亲亦因此怪罪于我!”
高澄泪水潸然而下,有一丝委屈
高欢见高澄落泪,心中亦泛起一丝愧疚。
确如高澄所言,自己往昔对勋贵亲眷太过宠溺放任。
致使如今东魏朝堂贪腐成风,廉吏难觅。
他深知若再不整饬吏治,严明法度,恐怕朝堂相较昔日自己所鄙夷的元氏天下,将更为腐朽衰败,不堪入目。
“子惠啊,为父知晓你用心良苦。
可有些时候,你亦当顾及与为父同历经生死的元勋旧臣的颜面。
为父听闻你入孙腾府邸,命人将其拖下床榻,以刀环相辱责骂。
他虽平日确有骄狂,亦有其他违制之过。
可你身为晚辈,此举未免有失体统,太过损其颜面。
且今日为父欲让你同去,给你姑父赔罪致歉,你却蓄意躲避。
长此以往,恐你将四面树敌,尽失人心。”
高澄却不以为然,继续反驳:
“父亲,儿子以为,若是无威严以慑众人,众必难生敬畏之心。
人心若无忌惮,定然肆意恣睢,如此,朝纲何以克振?
且人有过错悖逆,虽加捶挞,然后又以善德之态对待,他们又怎能悔过自新?
况且儿于父亲的那些勋旧耆,宿不徇私情,也不怕世人言儿冷酷无情。
若因惩戒违法乱纪之辈,所失之心不过小人之心,子惠并无顾虑!”
高欢听了的高澄一番言辞,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觉他所言句句切中肯綮。
可心底还是觉儿子这般刚猛无畏,未免失之莽撞,虑事不周。
“子惠既已长成,胸有丘壑,为父也说不过你了。
只希望你日后行事,能够多几分斟酌,多留些许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