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咽唾沫,屏住呼吸,拨下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其实,丰城也在河阳省内,和望京市一南一北,坐火车大概六七个小时,坐汽车的话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车直达。
但杜燕就是紧张,她很想和家人团聚,又怕他们嫌弃自己。
电话打通了,杜燕邻居用方言接了电话,她也用方言回了过去。
叽里呱啦的方言,舒安歌听不太懂,宋家人是大户人家,都在外面待着,说的话里带着普通话的腔,她听起来还没什么问题。
但杜燕全程说方言时,舒安歌就只能隐约听出几个字儿了,什么“回家”、什么“燕子”,什么“让杜家财接电话”。
杜燕挂了电话后,又转为了普通话,低声说到:“我跟邻居提了,让他们联系一下家里人,到时候再提接我的事儿。”
跟邻居通话时,杜燕没提她被拐卖的事儿,她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家人她这两年被拐卖的经历。
丰城经济落后,年轻人长年在外打工,到年龄了就回去结婚生孩子,然后把孩子留给父母继续出去打工。
越是封建落后的地方,舆论和思想也越封闭。
杜燕也听过被拐卖妇女的故事,大家提起来那些被拐卖的人时,一边说人贩子造孽,一边又用带着叹息以及兴奋的神光说好好一个女子就这样被毁了。
那些被拐卖的人,多数十几年没音讯,再出现时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也有人侥幸被拐两三年就逃回来了,但只要在丰城待着,就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在她身上打上被拐卖的烙印。
在大家眼里,被拐卖和被*****的女人都是羞耻的,她们应该躲起来,让大家同情她们,永远低人一等的活着。
没有人这样直说,但他们就是这样做的,如果哪个被拐卖的女人又嫁人了,而且嫁的还不错,十里八乡都会传说她命好男方被骗了的闲言碎语。
所以,杜燕心里是害怕的,害怕她被拐卖的事儿传出去。
但她又不知该如何彻底隐瞒,只能惊慌的等待命运的安排。
打完电话后,杜燕就守在话机旁边,只要有电话响,她都眼巴巴的看着,期待是家里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