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啊,珍珍,你瘦了。”
柳妈妈本来想说“你黑了,瘦了”,定睛一看,发现女儿皮肤虽然不像从前,象牙似的瓷白,但也水灵灵的算不上黑。
“妈,我好想你,我没瘦,我是长高了,你看。”
舒安歌放下行李箱,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抱住了柳妈妈,亲切的将脸埋到她的颈窝处。
柳妈妈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伸手抱住女儿,哽咽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珍珍,你吃苦了,受罪了。”
母女俩正亲热呢,楼下飘过来一阵呛人的蜂窝煤烟气儿,熏得柳妈妈眼酸。
“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拍拍舒安歌的背说:“外面呛人,咱们进屋里说话吧。”
柳妈妈声音不大,楼下胡翠花一直竖着耳朵听母女俩对话,一边扇风一边阴阳怪气的骂起了孩子:“死孩子,让你烧个煤火都不会,你以为你是资本家的娇小姐啊,我呸!”
胡翠花嗓门儿,她一嗓子下来,玻璃都得抖三抖。
柳妈妈叹了口气,替舒安歌拿着行李,拉着她的手一道回了屋。
“妈,楼下那一户人家是咋回事儿?”
虽然舒安歌心里门儿清楚,但柳爸爸柳妈妈不知道啊。
“唉,别提了,年后搬过来的,听说是北头的工人。天天吵吵闹闹烟熏火燎的,你爸爸都神经衰弱了。”
胡翠花一家子强占私房,在房管处开不出方票,这年头谁都讲究个票据,没房票煤气公司就不给装煤气,所以一大家子一直在烧煤球。
舒安歌没咋经历过烧煤球的时光,都闻着这味儿都让人难受,更别提煤灰到处飘,晒衣服鞋子都得落层煤灰的烦心事儿。
“妈,别急,他们是自己搬来的?房管处那边咋说的?”
“唉,还能咋说,这种事儿太多了。房管处怕得罪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只能打太极,不给房票但也不清退。”
舒安歌与柳妈妈将东西归置好后,笑嘻嘻的说:“妈,您就别愁了。困难只是暂时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我在乡下时听说了,国家政策要有大变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