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艘铁甲船的尾舱位置,有一间用来存放维修备件的小仓库,仅仅数排的铁架子上,堆放了一个个大小一致的密封箱,每一个箱子上都贴上了标签,标注着箱子里面存放着的是什么。
为了减少这些配件的自然氧化,密封箱都是用飞云星上特有的云铁合金制作而成,只不过箱子上的标签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开始泛黄老化,一些标签上的字迹也逐渐变淡,如果不是材质特殊,这些密封箱也早就应该破损了。
在小仓库的两个货架中间,仍旧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撒切尔被绑在墙角,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处理,只是仍然有血水从绷带中渗出,显然伤势不轻。
仓库门被打开,云非云和特蕾莎出现在了门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云非云后退了半步,将问询的主动权交给了特蕾莎修女。
“谢谢。”特蕾莎修女礼貌地点点头,先一步走进了仓库当中。云非云跟在修女身后,想了想,又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鸭舌帽和口罩,决定暂时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啪!”特蕾莎点燃了一根醒神香,放在撒切尔身边,青烟顺着呼吸进入到他的体内。不一会儿,撒切尔眼皮一动,从昏睡状态中醒转了过来。
“这里是…?嘶…”撒切尔刚想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吊在边上的柜子上,一晃牵动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让他不由的扯了一下嘴角。
“撒切尔少爷,你认得我吗?” 特蕾莎修女站在撒切尔面前,言语冰冷。
听到特蕾莎的声音,撒切尔努力抬头看了特蕾莎一眼,眼神当中竟然迸发出了些许光彩:“你是…?姆姆大人!”
“看起来,你的神志还没有混乱?”特蕾莎语调依旧不带一丝情感。
“姆姆大人救我!”撒切尔竟然直接就开向特蕾莎求救起来,“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什么不是你?你慢慢说,不要急。”特蕾莎其实已经听出来撒切尔的话中之意,不过这时候还是应该要让他自己说比较好。
“姆姆…大人,您…不知道?”撒切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四下看了看,“这里…不是监狱?追捕我的…不是你们?”
“你的问题太多了。”特蕾莎站起身,似乎失去了耐心。
“不不不!不是你们才好!”撒切尔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急切地说道,“姆姆大人,您是教主大人的贴身助理,请求您带我去见教主大人,请他老人家替我做主!”
“你浑身是伤,还被戒律队追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带你去见教主大人?”特蕾莎冷冷一笑,“如果你还是不能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就把你交给戒律队了。”
撒切尔盯着特蕾莎的眼睛,却无法从中看出一丝情绪,又看了看现在特蕾莎身后的那个戴着帽子遮着脸的人,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低下了头:“我知道了,我说…”
撒切尔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不知道姆姆大人你们现在是不是值得信任,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事到如今,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我会把我看到的告诉你们,信不信随你们吧…”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特蕾莎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地问道。
“昨天我按照惯例,在我母亲那里做工作汇报,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撒切尔之前已经和好几个人说过这些话了,也知道他们会继续问什么,于是直接说道,“汇报结束以后,我和我母亲吃了点夜宵,她说她还要继续工作,第二天一早要带我去找夏侯大主教谈一些关于军备物资方面的事情,就没有让我回去,而是在她身后的休息室里先休息一会。”
特蕾莎和云非云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都没有出声打断他。
“我自从突破了二境,睡眠时间已经可以用修行代替,所以只是在休息室内打坐冥想,并没有真的睡觉。大约到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我听见母亲大人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就透过休息室的单面镜瞄了一眼。”
“在我母亲桌子对面有一个全身笼罩在暗红色斗篷下的人,身形很瘦小,大概就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子差不多。”撒切尔的语气当中竟然出现了恐惧,“一开始,那家伙还只是在和我母亲谈论着什么,因为隔着休息室,我只隐约听到了几个词,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说的什么。随后,我母亲似乎是主动结束了这一次谈话,那个斗篷人转身就往外走去,我母亲也是重新伏案开始处理公务,并没有起身相送。”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深夜会谈,见那人转身离开,也就没有再关注,刚准备重新打坐开始冥想的时候,那个暗红斗篷却突然消失了!”撒切尔舔了一下已经干裂的嘴唇,眼神之中的惊恐之色越发浓厚,“我一开始以为是我没有看清,可就是那一瞬间的愣神,那个人又重新出现在了我母亲的身后,我母亲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那人刺穿了心脏!”
“真的是那个斗篷人?”听着撒切尔的描述,帽子底下的云非云眉头紧锁,“暗红色斗篷,和墨殇见到的那个不是同一个?”
“你说撒娜切尔大主教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个什么暗红斗篷给杀了?”特蕾莎的眉头也已经扭成了“川”字,“主教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三境巅峰的高手,你觉得你编的这个故事有说服力么?”
“呵呵…”撒切尔惨然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特蕾莎始终紧盯着撒切尔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只是二境的水平,又怎么可能逃过那个能秒杀三境高手的斗篷人的感知,逃得性命?!”
“我逃得性命?”撒切尔的表情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呵呵呵呵…我逃得性命?!根本就是他不屑于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