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黄黄旧旧的灯,时间在旁闷不吭声。
自刘峰身后,一盏黄灯亮起,时间仿若在此刻停滞,在此黄光笼罩区域内,只有限几人能够行动自如。
趁此机会,赵天官带着赵家数人,自须弥钵盂中逃出,周身气息无甚变化,只头上宝冠有些歪斜,看着无之前那般威严,其一遁出,便就再开律令。
“此地,阵道为尊,阵法之威,胜过其余百艺!”
“此地,天官赐福,万邪难侵,外敌难侵难扰!”
“此地,攻三守七,攻者夺其勇,守者壮其势!”
三条律令自赵正权口中道出之后,其神情委靡,气息消退,便是那勾连天地的神光都歪歪斜斜,显是到了极限。
“泰山大人还请靠后休息,此处交给小婿即可!”
刘峰心疼泰山大人道,今日这一战,谁都可以有所损伤,唯独泰山大人不能有事,若他有损,家里那头母老虎可比对面的望海千岛联军加起来还要凶残。
见贤婿如此着紧自己,赵正权欣慰的点了点头。
“本想助贤婿一臂之力,却不想被这了得用钵盂制住,若不是贤婿动用灵宙玉虚灯给了我等脱身之机,老夫今日或就要折在那了得手中了!”
“怎会如此,那了得不过新晋元婴,便是用须弥钵盂暗算了老泰山,困老泰山一时片刻可以,怎可能会威胁到老泰山身家性命!”
刘峰浑身一震,不敢置信道,他这位泰山大人,虽在赵家天官一道上,比不得自家母老虎跟赵家几位长老,但做齐准备,便是山鹿真人,伏虎真人这等资深四阶元婴,都要在其手中吃亏,了得能有多了得,不过刚晋升元婴不久,竟让老泰山如此失态!
赵正权跟身后赵家众修闻言皆是面色一红,言辞含糊道:
“须弥世界配合乐行僧一道,此间乐不足为外人道也,便是我等享尽世俗欢愉,亦难免被其牵动心神,当然,老夫持身以正,还能把持,小婿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最容易着了这了得的道,若之后遇到这了得,且莫要给其施术的机会才好!”
老泰山都这么说了,赵正权立刻便意识到他们在须弥钵盂中遭遇到了什么。
真有那么大的乐子?
有机会倒要去见识一番。
被自家母老虎管束的多年不敢偷腥的刘峰暗暗将这节记在心里,将老泰山送到队伍后方调养,转而开始其他布置。
到此时,灵宙玉虚灯禁锢时空之效早已结束,对面的望海千岛联军在苏青的指挥下,正在组织发动下一轮的攻击,誓要在蓬莱转攻为守的空挡,轰出一条通往琅琊仙岛的口子来。
以龙岛赑屃为首,七艘龙船在后,饕餮号唤出北海巨妖,睚眦号炮火轰隆,狴犴号,貔貅号洒礼花金钱,再有诸多二三阶宝船对着前方输出火力。
面对如此攻势,蓬莱众修守的极其艰难,若不是他们法器精良,有星轨法炮配合,更有赵正权发出的天官律令相助,此刻留在外围镇守的这支队伍,可不仅仅是损失两三成战力这么简单。
两三成战力,便至少是十多位蓬莱金丹修士,一两百位筑基修士战陨,神兽飞船损伤二十余艘,三阶傀儡折损十余具,黄家灵兽死伤殆尽。
这等损失,除上次蓬莱跟魔佛一战外,蓬莱已经很久未曾遭受过了,但刘峰却不以为意。
“到此为止了!”冷漠的看了眼对面风光无两的苏青,刘峰示意身后的阵法团队开始动作。
修行百艺,阵器丹符,以阵为尊!
蓬莱称霸西海百多万年,积累无数,除宝贝多,灵石多外,更重要的还是人才多!
今日随军而来的阵法师,便就有二十四位,以两位四阶阵法师为首,可布置出不逊于琅琊岛那两仪星光阵的四阶巅峰大阵!
一位满头珠翠,珠光宝气的中年美妇,自发间拔出一翠色玉簪,簪子绕着琅琊仙岛四周轻轻一划,便有银河天堑形成,仿若将琅琊仙岛自天地中分割出来,外人欲想进入,非得跨过这银河天堑不成。
与此同时,其身旁的另一位满口黄牙,脸上生疮的丑恶修士,自储物袋中拍出一烙有蛇虫鼠蚁百毒虫兽图案的令牌,将之放入银河天堑中,再在身后诸多阵法师配合下,放出百多杆阵旗在那银河天堑中,招出黑雾毒烟,让那本来白水翻腾,仙气缭绕的银河天堑变得黑水腾腾,阴气森森。
有冲的最前,不知为何那么勇,但就是那么勇的望海船主,在龙岛赑屃等九子龙船都在银河天堑前及时刹车的情况下,驾驭着蛇龙号刹都刹不住的冲到了银河天嵌ブ弥卸岽止πすΦ刳。
但见其船遇水则沉,其人出船腾天,又仿若身负山岳,转又跌入那黑水之中,还不等众修看个分明,便见黑雾毒烟将其人其船所笼罩。
只闻一声声凄厉大吼,这位勇气可比得龙,但比得龙略蠢一些的望海船主,做了望海千岛联军,试探蓬莱这两方四阶阵法威力的牺牲品。
“厚葬,不,厚赏吧,回去看他家有没有人,若有子嗣能修行,熊二钱庄将不遗余力,将之资助到筑基金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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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嘴角抽抽,给这位没必要死,看着像是故意坑他抚恤金的勇士安排好后,这才双瞳灿金,以破妄金瞳之法,照看银河黑水内虚实。
环绕琅琊仙岛的银河,宽逾千丈,不知其深,黑水冒着毒泡泡,其内有五毒蛇虫拥挤成团,不知其数,只知这一条银河,黑水还无蛇虫多。
金瞳在银河四处照看,能看到银河深处有一玉簪闪着青光涌白水,有一令牌冒着黑烟涌蛇虫,知此两物,当是这两方阵法核心,破此玉簪令牌,这两方大阵立刻能解。
“但何其难也!”苏青沉声一叹,身后千岛修士李德,因曾经见识过这两阵之威,亦是垂头丧气,开口出声道:
“此两阵,一为仙凡两离阵,传闻乃是昔年王母所创,其内白水重若山岳,一入其内,法力不通,灵力不畅,只能以肉身背山负岳横渡千丈银河,故而欲过此阵,非得是四阶体修不可,因此,此阵也常被蓬莱何家择婿之用,昔年中土武国那位四阶武将横渡此河,亦是精力大损,方才被何家双姝所趁!
单单是这仙凡两离阵就已不俗,更可恶的是其内布下的另一阵法。
五毒绝命阵,此乃昔年蓬莱梁家阵法师所创阵法,以自南疆得来的通灵至宝五毒令牌为阵法核心,可化出吞灵噬肉的五毒瘴气,更有毒虫万千,便是有肉身强人可以横渡银河,亦挡不住这万千毒虫撕咬的!”
李德说完,苏青面无异色,一旁的邵得龙却是头皮一麻,得龙甚也不怕,就怕这些蛇虫鼠蚁,一听此刻这银河内全是毒虫,顿时痛骂出声:
“刚正面不行,就使阴的?劳什子五毒绝命阵如此阴损,那蓬莱梁家当也是生儿子没屁眼,难怪会落得被人满门灭绝的下场!”
“咳咳!”得龙正骂的难听,披着陨寿布的梁海顺咳嗽两声,迈步而出,手中拿着一瓶药水,递给苏青道:
“老道昔年机缘巧合,得来一瓶神仙水,此水抹在身上,有增大增粗,水润养颜之效,当然,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若身上抹了此水,便能隔绝五毒,让毒虫退避,正合破此五毒绝命阵之用!”
巧是真的巧,老梁也信梁,修的是阵法,偏又机缘巧合手中有破梁家阵法之物。
但见老梁披布,也只有三阶威风,在场众修刚有怀疑,都纷纷摇了摇头,若老梁是梁家幸存者,那梁家还不如被灭了满门好。
苏青看着老梁,苦笑道:
“梁道友这是做甚,难不成以为我苏青要横趟这银河?”
“旁人不会,苏道友该是会的!”老梁很懂苏青道。
事实上,眼下也只有苏青一人过河,方才能破局,换做其他任何人,便是过去了,形单影只,也只有被河对岸的蓬莱大军围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