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但是他和这小子又不熟,哪怕地位尊崇,也不好当面问这种宫主家的私事,此时自然十二分关注。
江流云表情有些尴尬,“其实,我也不知道。”
嗯?不是否认,而是说不知道,苏砚一下子就觉得,莫非真有其事了。
按道理这么多年来,江流云自己也一定很关心这个问题,一定会去用心查出真相,但是查了之后他还是说不知道,那不就是存在这种可能性?
如果说江流云不信任大日魔君的话,他大可以用神识传音的方式,反正以他在宫主心目中的地位,他也不怕小小地得罪此人。
而且苏砚看他的神色,不似作伪的样子。
只见苏砚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江流云,可以私下和自己聊聊。
他同样不怕因为这种小事得罪大日魔君,紫衣的性格,本来就带着少许桀骜不驯,虽说经过多年历练后沉稳了不少,但骨子里依然不是那种畏手畏脚的人。
江流云会意地开始用神识传音,大日魔君见此也没说什么,因为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一开始,我对外面那些流言嗤之以鼻,认为他们纯粹就是嫉妒,所以才会编造出这些东西来暗戳戳地诽谤我。”
“但是后来我也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师父确实比较照顾我;而且我娘,她好像有点问题......”
说到此处时,江流云微皱,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确实是在魔染宫中出生的,一开始我也以为,我娘只是门中一个地位低下的弟子,由于修为低微,年纪也大了,突破无望,就被打发去看守丹炉房。”
“我出生之后也是,我娘对我很严厉,从来没提及我爹是谁,是死是活,我也不敢问。”
“后来我在宫内中规中矩地长大,正式加入宗门后,又和其他低阶弟子一样,拼死拼活地往上爬,生怕成为宫中那些强大修士的‘口粮’。”
“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为了变强而修炼的,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在那些年里,我能见到娘亲的机会很少,她也没有给我提供过多少帮助,只是让我要撑住,活下来,这是每个魔道弟子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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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我真正熬出头了,才发现我娘的修为深藏不露,压根不是我过去以为的,只有区区第三境的境界。”
“而且我隐约发现,宫中一些人其实是有点惧怕娘亲的,不敢得罪她。”
“这一切都是我的地位、境界、眼力提升起来后,才一点点发现的异常之处。”
“这些年间,曾经有一次我试过鼓起勇气问她,但她只是说,现在还不到让我知道的时候,日后时机合适了,她自然会向我说明。”
“至于师父那边,我是万万不敢问的,反正他从来没有提过我娘那边,也没说我和他有什么血缘关系,连暗示都没有,只是对我很好,明显比对其他人好。”
苏砚听完后微微点头,这越听越有问题,多半你娘和魔染宫宫主真的有一腿。
“你就那么信任我?连这种事都和我说。”苏砚面色淡然说道。
江流云脸色严肃,“在我最绝望之时,是师叔向我施以援手,改变了我的命运;而且这一路走来,每当我觉得痛苦难捱之时,想起死去的您,我才能重振精神咬牙支撑下去。”
“所以我觉得,我无需对您隐瞒什么。”
苏砚微微点头,如果当初帮完江流云之后,紫衣没死的话,或许深入了解这个人的性格、脾气之后,江流云并不会那么尊敬他。
但好就好在,紫衣魔君帮完没多久死了,他这一死,在江流云心目中的形象,就会被刻板印象不断加深,不断强化,最后变成了对方的心理支柱之一。
或许,还和江流云的童年缺失“父亲”这个角色有关,他会不自觉地,将这个形象投射到第一个对自己好的成年男性身上。
最后再加上,魔道修士大都有那么一点点偏执的性格缺陷,才会铸就黑瞳魔君今日对苏砚这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