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娜哆嗦了一下,脑子真的被田春达聚焦在这个“点”上,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们恨他,对不对?”
“对!”田春达用指关节敲敲柜门,发出咚咚的声响,“完全对。他们兄弟恨朱检察长,因为朱检察长很快就可以拿到那份走私汽车的犯罪材料向法院起诉,这两兄弟就完了!”
“是不是所谓的杀人灭口?”徐娜仰起脸来。
“一般逻辑是这样,但是落实在顾氏兄弟这件事上,恰恰不是灭口,因为检察长死了不等于材料也死了。材料不可能死,材料照样可以把他们送上断头台。他们杀朱检察长实际上是处于一种绝望心态!”
“绝望心态?”这次发问的是范小美。
田春达有力地甩动了一下手指:“对,绝望心态,他们知道了一些事情,知道自己兄弟俩落进朱检察长的手里会死得更快,绝望就指这个!”
“是不是说……”徐娜声音颤抖着问,“朱检察长他是……是……”
“是某人一伙的!”田春达眯着眼睛凑上来一些,“当然,这是我一直怀疑此案复杂的基点!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谁。不不,别摇头,我并不是说你瞒而不报,你不可能知道。全部疑点实际上握在朱检察长手里,结果,他死了,材料不见了。”
说到这里,田春达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弯下了腰,抠了抠沙发角墙上那两滴血点。徐娜怔住了,“嗷”地怪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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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范小美始终无法忘却徐娜那声古怪的叫。它带给人的冲击是多方面的,惊愕、绝望、无措……甚至还隐隐透出些钦佩,对田春达语言技巧的彻底折服。
的确如此,田春达这峰回路转式的谈话技巧是教科书中绝对没有的,他的个性决定了只有此人才能用这一手。时疾时缓、闪躲腾挪、声东击西、出其不意,一步步把人的精神凝结起来,让你自觉不自觉地进入他布下的“雷区”,当一声断喝响起时,当事人已经毫无遁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