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双和小双从麦垛里跳出来,喊道:“好啊!算我一个!”张六叔和常在叔腾地一声跳到一边道:“哎呀!这俩小鬼头,藏在里面干啥?你们吓死俺们啦。”
大双和小双嬉皮笑脸的说:“张爷爷!常在叔也算我们一个,也算我们一个吧。”张老六呵斥道:“你们一个小娃子会干啥?一边去,钻到麦垛里吓我一跳,还没找你们算账哩。”两个小鬼头翻翻白眼看央求也没用,只好又扒上了自家的麦垛,玩去了。
一个大场可以给四家同时用,刚割回来的麦子有些潮湿,晒上几天麦穗都干了,碾子一压麦子自动就掉下来了,刘顺家的麦子种的多,七、八十亩的麦子,打场要用十来天时间才能完。
打了粮食,有了盼头,再累也是值得的。在晒场的这些天,大双小双看场,富城和刘顺忙着把地再浇上水,翻整完,该种大白菜和萝卜了,一家人忙着把菜种到地里,算是轻松了些,场院里的麦子也晒干了,幸好这些天没下雨,几家人开始打场。富城把麦子都压完了,开始扬场,开始风向很顺,过了一会儿来了一场乱风,把麦芒杨到了头上和脖子里,把富城扎的一会儿掏脖子,一会儿掏脖子。
把场扬完,麦子装回家时富城终于忍受不住麦芒的扎,进屋脱掉了全部衣服,换了一套衣服,才算不扎了。这几天打场,富城一个人忙不过来,常在和他儿子自己家的活已经忙完,来帮着富城家打场,信儿和富城妈也来帮忙。半个多月总算把麦子收拾完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快要过年了,家家制办着年货,媳妇娶到家也有快一年,信儿也身怀六甲快生了,小甜甜也会满地跑,来喜和甜甜在大人们干活时她们要不围着大人转,要不很乖巧的在那里玩,从不闹人,信儿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富城和他妈怕她有个闪失不让她干活,可是信儿也不娇气,该干啥干啥,嘴壮能吃,啥也不嫌乎。
富城妈正给杀好的猪头拔毛,信儿挺着肚子说:“妈,俺拔吧,你去干点儿别的”。婆婆就像对亲闺女一样,不在乎,忙别的去了。大年三十,全家吃完了年夜饭,开始守岁,孩子们在外面放鞭炮,来喜跟着俩哥哥跑进跑出,甜甜也想跟着,大双不要说:“滴漏算卦的跟着一群干啥,放炮崩着你们咋整?都回家去。”
信儿收拾完碗筷感觉腰和肚子下坠似的疼,婆婆一听着急了,忙让富城去请产婆,富城立刻应声:“嗯呐!”就出门了,富城妈赶紧喊老伴道:“你去烧热水。”
可这水还没烧好,信儿下身破水了,富城妈急的团团转,赶紧找了块油布铺在炕上,铺上草纸,让信儿脱鞋上炕,信儿上炕躺下就感觉肚子往下坠,一使劲儿孩子出来了。
富城妈急道:“产婆还没到,看来是指望不上了,自己接生吧,老头子啊你去倒半碗酒来。”忙去拿把剪刀,在油灯上烧了烧,把老头子的酒倒在上面消毒,刘顺去外面烧水,珍儿等孩子出来把脐带剪断,提着两只小脚,照着屁股啪啪两下,孩子发出响亮的哭声,激动的不得了:“男孩,俺有孙子啦!”等产婆来到时,珍儿已经抱着白白胖胖的孙子亲上了。
信儿也真是争气,来刘家二十年光景,一连生了十个成了七个孩子五男二女。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娶了三房媳妇都没成,第四个媳妇给刘家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改变了刘家的命运。
有人说:“这是媳妇给刘家带来的福气。”也有人说:“风水轮流转,刘家的背运过去了,该着富城出头了。”是啊自从信儿嫁到刘家以后,刘家的生活和孩子们的人生都有了很大改变,刘家后面几个孩子都是珍儿接生,连产婆都不用请了,相中还是立生,先下脚,脚出来后,身子头才出来。几个孩子的奶水也很充足,都吃到一岁多。
身体也很健康,没有生过啥病,只是相中小时候差点跟人走了,在相中三岁那年有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跟他玩儿,玩了很长时间,后来女孩说领他去买糖,他便跟着人家去了,信儿从外面回来看家里没有相中,以为在外面玩,到外面也没看见,便到院子外面找,出了通往屯外的路口见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正领着相中向屯外走去,信儿急了,立刻跑着追了过去,追到跟前信儿一把抓住相中,道:“相中你去哪?”相中说:“跟姐姐去买糖”信儿回头一看那女孩已经跑得没影了,信儿当时吓了一跳,幸亏及时发现了,要不孩子就丢了。
信儿生了老大相举之后,信儿除了喂奶时带孩子,大多时间做活,富城给孩子做了个柳条筐吊在房梁上,孩子一哭就推一下,孩子感觉有人就不哭了,旁边小甜甜用稚嫩的声音哄着弟弟说:“弟弟不哭,妈妈干活,一会儿喂奶。”
珍儿每天做鞋做衣裳,一家人的营生没有停止过,只是信儿跟着婆婆一起做,每天除了做自己屋里的鞋袜衣服,还要做小叔子小姑子的衣服和鞋。又到了晚上该做饭的时候了,信儿停下手里的活喂饱了孩子,跟婆婆说:“妈,俺去做饭啦,你想吃点啥?”婆婆说:“啥都行啊,你看着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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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儿走到了厨房,洗了几个土豆,打了两个鸡蛋炒了一盘葱花炒鸡蛋,一盘炒土豆丝,就着大葱沾大酱,高粱米饭煮的烂乎乎,一家人吃得香喷喷。
来喜和小甜甜的饭是信儿专门做的,孩子太小吃不了高粱米这些粗粮,信儿专门给她俩擀了点薄薄的面条,把西红柿、小白菜洗净剁的碎碎的煮好放点香油。小甜甜看大人们吃高粱米饭,也想尝尝,就到信儿碗里呙一勺放进自己嘴里,觉得不好吃,就吃自己碗里的面条了。婆婆看信儿自己有了孩子,对捡来的孩子还这么好,很是欣慰。便跟信儿说“信儿呀,你忙你的孩子吧,我弄她。”信儿说:“妈这都是我的孩子,甜甜来到了咱家说明和我有缘,我要把她像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富城妈也就不再说啥了。
天气转暖大人们上地的上地,珍儿听见外面有喊声“豆子换豆腐嘞!”便说:“咱家收了那老多豆子,换点豆腐去吧。”说完就拿个笸箩去舀豆子,舀了一碗豆子走出院子,喊道:“换豆腐的停一停,多少换一斤?”
换豆腐的货郎说:“一斤换两斤半。”“那你给我称称看,这些豆子能换多少豆腐?”豆腐货郎称了豆子说:“不到一斤,差点,我给你算一斤吧,给你称两斤豆腐。”“好,那谢谢啦。”称完了豆腐,珍儿走进院子,把院门关上,进到屋里,放下豆腐进到里屋,看信儿在给孩子喂奶,小甜甜不在屋里便说:“小甜甜哪去啦?”
信儿说:“刚才还在这呢,是不是跟您出去了。我再没看见她呀”珍儿一听急了,赶紧向院外跑,跑到院外就喊:“甜甜!甜甜!”边喊边往村口走,走着喊着,没有看见孩子的影,便急急地向村口追去,看见人便问有没有看见小孩,都说没看见。
珍儿急了道:“莫不是被拍花子的抱走了。”于是,急忙跑到村口,迎面来了张六叔赶着马车回来了,看见富城妈往村外跑,便把马车停下问道:“刘嫂,你跑啥呀咋地啦?”富城妈喘着粗气说:“孩子,孩子!”“啊!快上车没走远。”说完拽着珍儿上了马车,张六叔鞭子一仰打了个响便喊道:“驾!”马车调转方向飞奔起来,追了一会儿,看见前面有个男人抱着孩子正急急忙忙的往前赶路,孩子好像睡着了一样,不哭不闹的,张六叔急急地赶着大车走到那个男人前面停下。
张六叔跳下马车就朝那人甩了一鞭子,那个男人疼的“哎呦”一声,张六叔还要甩鞭子,那人一看不妙,扔下孩子就跑,张六叔看他要跑又是一鞭子抽在那人腿上,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张六叔冲上去又是一鞭子,这时珍儿从车上已经下来,抱起孩子叫着:“甜甜!甜甜!你醒醒啊,咋不说话呀?”珍儿抱着孩子边哭边喊。
这时路过的人看到了问是咋回事,张六叔说:“偷孩子,他偷孩子!”路人一看喊道:“抓走抓到警察局去!”几个男人上来把那个男人抓住扭着胳膊,张六叔说:“来上车,上车抓到警察局。”于是几个人不由分说扭着那个男人的胳膊上了马车,张六叔又喊道:“嫂子,你也上来吧,咱一起去。”富城妈也抱着孩子上了马车,往警察局奔去。
到了警察局,张六叔和一起去的几个证人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警察取得了证据,把那个人羁押了起来,珍儿谢过了一行帮忙的几个人,把帮忙人的姓名住址让警察小哥帮忙记下,张六叔就带着珍儿和孩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