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并没有抬头,却忽然开口道:“夫人,咱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刘氏冷静答道:“妾身跟着大王过了多年安生日子,已然知足,死亦无悔。”
张士诚终于抬起头,目视着妻子。
“扩廓以为我会屈服,张阳泉也以为我会屈服,百官们则都劝我屈服,夫人,你是怎么想的?”
刘氏微笑道:“大王世之英雄,怎会屈从他人?”
张士诚终于露出笑容,紧紧握住她手。
“还是你知我。不过我肯定是打不过他们了,我若是兵败身死,你怎么办?”
刘氏一字字道:“大王勿忧,妾必不负君!”
张士诚道:“两个孩儿怎么办?”
刘氏爱怜的看了孩子一眼,幽幽道:“父母皆不在身边,活在世上也是徒然受罪,不如跟咱们一起去吧。”
张士诚点点头,站起身,大步离开了后宅。
来到书房,张士信已经等候许久。
“兄长,张阳泉已经登基,而且要对咱们动手了!”他一脸焦急。
张士诚走到椅子后坐下,道:“我已经猜到了,士信,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呢?”
张士信咬牙道:“江都军兵锋猛锐,我们绝不是对手,不如……降了吧?”
张士诚凝望着他。
张士信被看得有些不安,忙道:“兄长,张阳泉对你还是很尊敬的,咱们若是归降,你起码能得个侯爵!”
张士诚冷笑道:“像左君弼一样?”
“不!怎么会呢?左君弼可只有一个伯爵!”
张士诚摆手道:“行了,这件事容我再考虑一二,你先退下吧。”
张士信只好应诺退下。
没过多久,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人推开,敢这样进张士诚书房的人,只有张士德一人。
“兄长,刚刚传来消息,左君弼前往黄州,劝降了张必先!黄州、安陆、襄阳、随州尽落入江都军手中!”
张士诚平静道:“知道了。”
张士德愣道:“兄长不惊讶吗?”
“左君弼都投降了,张必先独木难支,只能投降。他不可能投降明玉珍或者元廷,那么只有投降张阳泉这一条路,有何可惊?”
张士德沉声道:“兄长,江都军已经吞并大部分起义军,如今只有咱们和明玉珍尚存。四川险峻难攻,张阳泉下一个目标定是咱们!”
“依你之见如何?”张士诚问。
张士德冷冷道:“当初蒙古鞑子四十万大军打过来,咱们缺兵少粮,也没怕过。如今城中粮食足够撑三年,士兵还有六七万人,有什么可怕的!”
张士诚微笑道:“很好,你且退下,这件事我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