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云在思考,这种明确的自我牺牲行为在智械中是头一次,而且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传统人工智能是集成主机或者蜂群模式,这种人工智能出现自我牺牲行为很正常,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意识在主导。”
“但智械不同,智械是单独个体,虽然受统一指挥,但每个智械个体本质上是自私的,在没有明确指示前,智械会以不影响族群为前置条件,优先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行为,这是我给智械设定的基础行为逻辑之一。”
“但这种基础行为设定在今天被打破了,难道.....这是导师留下的暗门?”
邢云这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导师,那个以一己之力和联合政府抗衡猛人,并且胜利的数字生命派代表——弗拉基米尔.托洛茨基.谢尔盖。
谢尔盖导师的野心很大,他预想中的智械文明不是人类文明的替代品,而是一个继承人类文明的机械族,或者说,弗拉基米尔.托洛茨基.谢尔盖眼中的智械就是机械飞升后的人类。
说到自己的导师和智械之父谢尔盖,邢云又想起流浪纪元了。
流浪纪元开启后,人类带着地球和月球逃离太阳系,但大裂隙不会停止扩张,所以这是一场持续无数代人的生死逃亡,人类对逃亡的未来充满绝望。
这时候,人类社会中对种族灭亡的恐惧在很长时间内占据思想主流,数字生命派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然后借助这股恐惧思潮获得了大部分人类的支持,从而和联合政府抗衡。
但要说明一下,邢云的导师谢尔盖并不是主流的数字生命派,他是数字生命派的少数派——机械飞升派。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数字生命派希望将人类的意识数据化,然后活在网络中,导师的机械飞升派认为....不对,其实就是导师自己认为....
“所谓的数字生命是基于网络的存在,上传网络的人类只是一串记忆,根本不是人类自己,而基于网络的社会必然诞生用于分配网络资源‘权限等级’,权限化社会模式绝对会朝着独裁社会演化,继而将人类的精神内核杀死,所以人类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就不能将自己数据化,而是机械化。”
这是谢尔盖的对邢云说的原话。
谢尔盖认为数字生命不是人类,而是一种继承人类记忆的数据表象,没有感觉、没有欲望、没有感知爱与恨的能力、没有人类真正的灵魂——数字生命就是一堆数据,依靠残存记忆行动的电子僵尸。
真正的数字生命不应该只继承人类的记忆,还有应该继承人类的情感、人类的爱、人类的恨、人类超出现实约束的思想和意志。
综上所谓,机械飞升才是唯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