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消消火!我也不知他盒子里装的是地契啊……再说——您在京都也就攒下这么点家底,若是有个靠山岂非美哉?”
洛笙识得两人身份,停在门口待他二人争个结果。
听上去李英琦像是被他这好外甥气得不轻。
“你这臭小子!人这一辈子最要紧的就是安稳!朝堂之事风云变幻,你只以为是我傍上一棵大树,焉知他日树倒不是第一个压的我?”
“可这礼您已经收了,总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吧?我怎么知晓那凌司牧看上去乖巧本分——撒起谎来也能面不改色……”
“你——人家西侯世子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京都天子脚下权贵众多,若是隔墙有耳——你眼下都该下狱反省了!”
“是是是——舅舅今日来得晚,后院今早新到了一批茶饼,舅舅还是快去清点吧!别误了茶馆的生意,到时候该没有回头客了!”
“你小子——成天编的什么玩意儿?编了两日都没个样子——怪不得你爹总说你烂泥扶不上墙!”
洛笙正侧耳听着里面动静,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扶上粉墙的手下意识收紧。
乱羽却似乎对这样的话早见怪不怪。
“这话我早便说了的——他自己不信,还以为齐亦寒后人便能个个出类拔萃……”
李英琦听他一句自暴自弃的话,似乎也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言错,没再说什么,碍于长辈的高傲还是在走之前甩了袖,一声轻叹叹出怒其不争的惋惜。
洛笙静静站了一会儿,直听到里面的人哼起小曲儿才推了门出去。
墨色劲装,是他了。
乱羽闻声收起了一直摆弄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近前:“姑娘来了?昨夜可睡得安生?”
“给少侠添麻烦了。”洛笙先礼后兵,低眉的样子还算乖顺。
乱羽却顺坡下驴,做出一副颇受委屈的样子:“可不是!昨夜骤冷,姑娘占了我的屋子,还得我夜半添了几次被才未受凉……”
洛笙一时哑口。
她不是能本分安眠的人,这点自小便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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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前的少年人……竟因她醉酒守了她一晚上吗?
洛笙思考片刻,规规矩矩给人行了个揖礼:“多谢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