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车马喧嚣,停在了一处大宅前。
“寄婉庄……”
尹药子轻轻念出牌匾上的字。
范初冬闻声也去看那匾额,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声解释道:“原本并不叫这名字,只因为当年……我爹心中有悔,也是为记挂我娘,命人连夜赶制了这匾额。”
尹药子记得多年前初见他时的前因后果,默默低下了头。
范初冬的父亲范寄云本是卖纸伞的生意人,早年走南闯北,挣了些钱盖起了这庄子,原本打算布置好一切迎家中妻儿乔迁。
可谁料,他一走几年,村子里又是瘟疫又是灾荒,妻子聂婉终究是没能熬过去。
那年,才只豆蔻年华的范初夏求来好心人的铜钱葬了母亲,带着年幼的范初冬来到这新建的宅子。
范寄云闻讯痛心不已。
丧幡挂满七日,聂婉的灵牌入了寄婉庄的祠堂。
老庄主并未续弦,只是一手教会了女儿精打细算的本领,确保家中安然后便收拾了行囊远行。
从此再无归期。
范初夏毕竟年纪尚轻,在商场变幻中忙得焦头烂额,偶然听闻镜花水月每年都会招收弟子,便将范初冬送了去。
一晃多年,范初夏已是颇有声名的寄婉庄庄主。
虽这些年她不曾诉苦,可范初冬知晓——自己终究是对不住长姐的。
尹药子瞧出身边人情绪波动,伸手握住他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给予了些许安慰。
两人迈过门槛入了院里,没走几步便听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饭点早都过了!”
范初冬循声看去,嘴角一扬笑得灿烂:“长姐!”
来人一袭青色长袍,衣上绣的烟雨纹样。看她面相与范初冬有八分相像,只是经商多年的桃花眼更多一份精明老练。
“饿着你倒是不要紧,只是尹姑娘万万饿不得!”范初夏拉起尹药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抚她初来家中的不安,“好姑娘,这臭小子早便与我提过,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北州天寒,屋里添置了好些穿的用的,待用了晚膳你去瞧瞧,缺了什么便叫隽疑随你买去。”
尹药子一时受宠若惊,下意识回头向范初冬求助。
范初冬不动声色地将人揽过来护在怀里,玩笑一般抱怨一句:“长姐,你把我的小神医吓着啦!”
“神医?”范初夏眨眨眼,神色一变,“好姑娘,你才刚到,本该歇一歇的……可这事人命关天,我也不瞒你了——家中有位客人,不知你救不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