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鸣镝过时,那南平境内竟不知从何处出现了许多的兵士,为首一个高踞马上的白衣银铠看着煞是威风,只是手中拿的却不是枪而是一把修文扇。

“南平,什么时候也同通文馆同流合污起来了?”李星云道。

“非也。”李存信离得远,却也听见了李星云这一声,当下笑道。“大唐皇帝陛下李嗣源曾是通文馆圣主这一点人尽皆知,你不良帅的贼子之名也一样是传扬天下,南平王当然知道该帮谁。”

“南平王。”李星云咬牙道。“我竟忘了还有一个他!”

张子凡游说诸国,却独独漏过了一个高季兴,不是因为南平地小而有所轻视,相反,是太过重视高季兴。

高季兴此人滑不留手,昔日能从李存勖面前脱逃,当然也能从张子凡的拜访里察觉到一点可乘之机,梁唐更迭而南平能独善其身,正是因为图南平所得甚少而所失甚多,也只有像是李存礼这样几乎走投无路的才会想起南平来。

而高季兴肯出兵,必然也是得到了什么允诺。

“你可不要忘了,南平王同你家陛下之间现下正有些龃龉。”李存礼讥嘲一笑。“二州之地,张子凡舍不得给。”

“你许二州给高季兴?”李星云目光一闪。

李存礼哈哈大笑起来。

“你当我是你那般的蠢货么?我只是修书高季兴说而今龙椅上那个李嗣源是假的,诸侯知道这一点,也都等着天下大乱之时,如今我叫他能与各地诸侯站得平齐,来日烽火再起,若是他有本事,二州之地未必不是他囊中之物!”

“巧言令色!”李星云龙泉出鞘迅若闪电奔袭而来,降臣倒是很信守承诺地将李星云拦下了。

“不良帅,你妹妹用青帝经换他们平安到江陵府,我可不想食言。”降臣还是言笑晏晏的模样,李星云却没那个闲心同她说上许多,只想要绕过降臣。

降臣不出手,只是一味拦着李星云,竟让李星云一时间也不能再近,叫他最后也只能无奈住手,看着大军也缓缓撤去。

“尸祖今日此举,就不怕来日为中原带来兵燹之灾?”李星云缓缓道。

“生气了?”降臣笑时眼底有一点冷意。“从前我还没发现,你生气的时候有些像——他。”

李星云不明所以,降臣却没有要为他解答一二的意思,转身离去之前抛下一句:“你可要小心些,这三百年的功力能叫李嗣源死,也许,一样能叫你死。”

“徐知诰已经知道消息了?”李存礼见了李存信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起金陵府之事。

李存信行八,然而年岁比李存礼和李存智都要长些,性子也稳重,不像是李存智一般看着有些跳脱,闻言只道:“金陵府一切妥当,徐知诰的不臣之心在吴只怕人人皆知,他只是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理由?杨溥这不是把理由已经送上来了么?”李存礼轻笑一声。“杨溥明知新帝古怪却仍拥之,而徐知诰的本姓却是李,这便已经足够了。”

李绛璎冷哼一声,道:“他想为自己攀附上一个大唐宗室的身份,也总得天下人信才是。”

“天下人不信他也不要紧。”李存礼道。“还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