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此锏无物不破,无坚不摧。”李存礼道。
李绛璎微微一笑。
“是,只这一柄亢龙锏,不仅仅是兵器,也是一个提醒,要看清世间人弱点,才能谈什么再现大唐光辉。”
男子如何,女子如何?李星云是大唐的龙裔,是父皇拼了命送出来大唐一线命数,可他想的又是些什么?他既然拱手让出天下去,便由她来做汉光武帝,做则天皇后——不,做则天大圣皇帝!
李存礼亦笑了起来。
他的笑往日总是唇边将露不露的一点,是蛇伺机而动的征兆,此刻却是酣畅淋漓的大笑。
“你笑什么?”李绛璎问。
“我笑袁天罡糊涂,若当日是殿下而非李星云做我对手,我会头疼许多。”
“你对着李星云不甚头疼,可他还是赢了。”李绛璎毫不留情道。
李存礼也不恼。
“我不曾输给他,叫我输的是袁天罡。”
“三百年老而不死是为贼,的确很难对付。”李绛璎不反驳,只点头道。
“袁天罡可是李唐忠臣,居然在殿下这里得了个贼字做评。”
“我不服他。”李绛璎没有丝毫犹豫。“他的霸道不是这天下之道,三百年间都城六陷天子九迁,他与不良人又曾阻得哪一桩哪一件?”
“那么,殿下要走的又是什么道?”李存礼道。“李淳风是天道,袁天罡是霸道,可无为不能治天下铁腕不曾平离乱,殿下又当如何?”
“我要一条制衡之道。”李绛璎平举手中亢龙锏。“我要昔日梁国公那一条制衡之道。”
“梁国公初也曾被罗织谋逆罪名险死还生,从宰相变为小小彭泽县令,可他仍能官复原职,这不是顺势无为,也不是铁腕强求。”李绛璎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李存礼一问之下便侃侃而谈。
“万岁通天元年漠北出兵攻冀州是势,梁国公之名教孙万荣闻风而逃却是他昔日之威。则天皇后掌权亦是大势不可违,保李唐皇室周全又是梁国公手腕,至于国公身后神龙政变,那才是一点霸道露了峥嵘,可若垂拱年间便要如袁天罡一般行霸道驱则天皇后下台,这霸道难道能成?”
“自始至终,梁国公都很明白掌权的是则天皇后还是李唐皇室并不重要,因为则天皇后之子依旧是李唐皇室,而等她百年之后武氏便不过跳梁小丑,他要的不是什么天道霸道来挽倾颓,要的只是则天皇后还政中宗这么一个结果。”
“而我,要的也不过是复唐这么一个结果。”
“李星云要的,也是一条制衡之道。”李存礼微微动容。
“他的道,也不如我的道。”李绛璎语气决然。“同室内伐岂可贻笑外人,中原逐鹿岂容漠北跳梁!——李存礼!”
听得她这一声,李存礼霍然折膝拜下,语气沉凝。
“臣在。”
“接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