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漠北将要有一番动荡,而他等着去看,也算是报漠北当日入了东都的切切之仇。
总归只要人心底野心不曾绝,天下动乱便不会止息。
耶律倍,耶律尧光,耶律李胡。
这三兄弟能搅出什么风云来,他可是相当期待的。世里奇香要是死了未免太过无趣,毕竟在她眼里恐怕丈夫要比母族更软弱而可利用些,她斡旋在述里朵和耶律倍之间才是让漠北内乱最要紧的一个条件。
若不是不能叫世里奇香看出他实在是幸灾乐祸也不能给李星云落下口实,李存礼简直想调派些通文馆的门人去护送世里奇香回漠北了。
二桃杀三士何如?一人乱漠北岂不更是快哉?
他此刻倒是盼望着李星云能更聪明些晓得此事。
李星云与耶律阿保机交好他一早知道,可是耶律阿保机一死他这个当叔叔的对这几个侄儿可还真没几分照拂,如此叔侄也是像极了通文馆,看来不拘什么伪君子真小人,只要去争时都会露出一般丑陋面目。
李存礼一念及此只是笑,他笑的未必是漠北,可也知道他的笑于世里奇香而言简直是一种挑衅,若非真不是对手此刻怕已经动起手来。
那又如何?当日漠北曾给这中原大地的,他总是能一分分都还回去,甚至于百倍千倍。燕云十六州?便是高句丽的土地,他们也需得都吐出来。
看出了世里奇香的愤怒,李存礼挑眉道:“怎么,莫非要我为你念上一首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话简直是在诅咒。世里奇香反倒容色沉静一分,道:“未必就不会复还,若还有昔日东都之事呢?”
说罢她将兵刃往背后一插扭身要走,却叫李存智叫住了。
李存智笑容可掬道:“今后你双刃用不成了,即便漠北有复还之时也未必能再见你做阵前先锋。”
这可真又叫世里奇香一重恼怒,她扭头便走再不顾李存智在后面说的是些什么,等人终于踪影全无了,李存智才对着李存礼一笑道:“六哥非要把人激怒,是想叫她回不过神来吧?”
“以她的脑子只怕真回不过神来,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李存礼冷笑。“不过她既然非要来踩一踩我的痛脚,那让她也晓得什么叫被揭了短处自然也不错。”
世里奇香刚才的一句话已经露了行迹。
她说起来日未必便再没有东都之事,不像是在挑衅,更像是疏忽大意之下流露出的一点讯息,因为那语气太笃定,若是没有一点把握,世里奇香不该是用那样的语气说出东都之事还会再现。
是谁给了他底气?
李存礼低低道:“不知道这陕州节度使他做不成之后,是会去了什么地方。”
“张子凡只怕要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李存智知道他还记挂着石敬瑭,当即答道。
李存礼应了一声,眉目依旧不曾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