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璎简直不敢想。
李存礼看她神色凝重也不过略略思忖便知道了前因后果,他踌躇一瞬还是宽慰了李绛璎几句,道:“张子凡我也有几分了解,性子算是审慎,一时不会激起石敬瑭的反心来。眼下石敬瑭依旧得掌兵,能给他的位置却不多,最坏也不过是去河东道同漠北相毗邻,可我想张子凡还不至于那么蠢,我们依旧有些时间。”
李绛璎的眉头没有松开,她望着北地,总觉得那里是一片愁云惨雾。
“但愿如此。”她轻声叹息。
李存智也凑了上来。
“老八眼下正与徐知诰联络,之前的消息,徐知诰的人是在边地等着接应我们,不知不良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人是不是已经撤退,只等再探。”
吴地果然有人在等着他们。那是一个做伶人打扮的男子,李存礼一见他便觉得眼皮是有些跳,只因着见到这人便能想起镜心魔来。
镜心魔跟了李存勖多久他是不知道,只知道李存勖是十三太保中义父唯一一个亲儿子,颇被大哥忌惮之余也与这些个义兄弟亲近不起来,当年他便知道李存勖信那镜心魔更甚于他们这些兄弟也从不打算做那以疏谏亲的糊涂事,可怎么也没想到镜心魔竟是不良人。
不良人四散天下,的确是一桩麻烦事,他如今也不知道通文馆残部之中还有多少不良人,总叫不良人的无孔不入弄得心有戚戚焉。
这伶人面上没有那厚厚脂粉,是一张有些清秀婉约的面容。笑时眉眼微弯,看得出为人机敏,定是很得徐知诰信重而对外不显才会被秘密派来。
看来伶人也有伶人的好处,至少放到什么地方去都不算显眼,李存礼只期望他不要开口时唱出一句戏来,从前见李存勖的时候戏已听得够多了,听不出什么趣味反而觉得听了头疼。
那伶人知道李存礼是来投奔,自己的姿态却很低,笑吟吟开口道:“小人申渐高,奉徐大人之命来请各位大人过府一叙。”
绝口不提先前南平与吴边地的狼狈模样。
李存礼自也不会去提,笑着还他一礼,道:“有劳申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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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诰没有亲自来,这也难怪。
他如今领奉化节度使之名,在徐家算是出挑的一支,可坏就坏在他是太出挑了些,至于要引来旁人忌惮。要知道徐知诰可是徐家的养子......李存礼现在听了养子两个字便有些想笑。
这几十年里人人都愿意用个养子的名头来笼络人心,可是父子称得久了便会多些不该有的心思出来,有了这样的心思便要生变乱,于是这许多人都成也义子败也义子,义父是一桩,大哥又是一桩,眼下看着徐知诰,还是做人家义子的那一个!
听说他与徐知询眼下也斗得热闹,那一个可是徐温的亲儿子,想来徐知诰的处境看着是十分风光却也未必处处如意,难怪李存信甫一找上来他便显得十分意动。眼下的荣华富贵是好,头上却还压着别人,哪里有自己称王称霸来得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