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臣似乎是没有想到李存礼会忽然打断她这一番感慨,她沉默了片刻,这次的沉默是比任何一次都要长久,直到烛花轻微地发出了一声爆鸣降臣才回过神来,道:“算是吧。”
她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失态了。
是,像,愈发的像。
李绛璎和太平之间的某些区别正在她眼中逐渐地模糊下去,直到这一刻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是犯了个错误,李绛璎和盛唐之间所隔着的是两百余年的时光,而她与太平唯一的相似之处也不过是太宗子孙四个字。
降臣垂眼看着自己的那条臂膀。
开棺戮尸自然算是一等一的下作事情,只当时她是带着一点快意去完成这件事的。棺木中的女子容颜如生,只是下刀的时候她不会呼痛也不会流血,降臣曾想过李隆基可会对自己不得不眼见着心爱的女人死去这件事有过痛悔,但最后发现自己还是错了。
一个女人,在皇权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偏偏世上就有一个将皇权拱手相让的女人。
降臣道:“你走吧。”
她的声音罕见地有些低沉,李存礼也不去问个中原因,只是拱手作揖。降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于是李存礼走了。门扉轻轻地一响,剩下降臣对着自己的药釜静静地坐着。
这张脸现下其实也变得是有些陌生。
她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腰间,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悬挂上了一枚小小的玉玦,质地莹润造型可爱,一看便不是近些年的产物。
太平......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