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不到的是,兜兜转转这些人先走了一回子午谷。

子午谷当然险峻,马匹难行,但对这些人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女帝总看上去有些踌躇的意味,也不知道是近乡情怯,还是在想今后这子午谷中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

“秦王殿下,您不像是优柔寡断之人。”李存礼轻笑道。“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如何还要再回头踌躇?难道说您心慈手软了,李星云便也会手下留情么?以现下他能将一国做筹码游戏的性子,知道了您现如今做了些什么,您这秦王也坐不安稳。”

这话说得半是劝慰半是警告,也算绝了女帝旁的心思,女帝沉默一瞬,道:“是。”

是啊,到了这一步,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难道她犹豫了,旁人也会跟着一起犹豫?最是无情帝王家,诸侯之间不更是如此么?

李绛璎回头看着女帝。

她的神情冷然,降臣看着她的侧脸,也有些晃神。

眼前这个人,当真与太平几分相似。

太平,她若能登临帝位,是否我便可以全了当日的遗憾?

降臣垂下眼去,她的掌中紧紧地握着那个小盒,盒子里是惑生蛊,也是她复活太平的希望,如果这次李茂贞之事能够顺利,她总是能看见太平睁开眼睛的。

睁开眼睛,再看她一眼。

出川入陕,走得虽然是一条险路,一路上却不曾有人来阻挠。

到了陕地,女帝也并未带他们去往曾经的岐国,定然不是怕李绛璎近乡情怯,只怕女帝有这样的想法,她也不会有。

只怕女帝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虽不知她为何对自己的兄长有那样深切的依恋,不过此事李绛璎算是乐见其成,她很想看见若是李星云发现李茂贞活过来又当如何,他会对女帝有所戒备,但不能即刻便想办法让她连秦王的名号也一并失去,张子凡也做不到这一点。

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显出自己的刻薄寡恩来,尤其是张子凡这样的皇帝。

李茂贞没有墓碑。

这一点和李无名有些相似,但内里原因却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