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信件

马希声叫他问得面沉似水,半晌才挤出了一个看上去僵硬到有些古怪的笑,道:“我已经叫人去看了,那是个疯子,言行无状冲撞侍卫,已经被侍卫杀了。”

宫门侍卫里有不少是他的人,要为他圆这一个谎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谎言听起来也太牵强了一些,这可是重重宫门之中,是什么样的疯子能够来到此地,又是什么样的疯子,偏偏别的疯话不说而要在此时此地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些疑虑,只是此刻都不肯说而已。

马希崇的声音微微拖长了些。

“哦——原来是个疯子。”

他的脸上还是那样谦恭的笑意,令旁人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马希声知道他话中深意,然而发作不出来,一口气梗在喉头不上不下憋的生疼,声音都几乎变得尖锐起来。

马希崇却已经不与他说话了,转过去扶着徐青素,一副十分专注的模样,马希声几乎要拔剑了似的,但最后也不过是挤出了一个笑道:“是啊,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

再看其他的那些个兄弟们,一个个都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不肯多说一句话。他们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马希崇与马希声之间突如其来的针锋相对,虽然不明白一贯不见经传的马希崇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但是避开锋芒总是对的。

毕竟父王临终前是说过那兄终弟及的话的,马希声现下板上钉钉成了第一个继任者,往后呢?要是能将马希崇除去了那就是除去了他们的一个对手,要是马希声也不是马希崇的对手,他们几个贸贸然冲上去也没什么用处。

马希崇和马希声的交锋其实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马殷身后事还是要尽早处理,而且因为儿子众多,仿佛是显得极尽哀荣。按着多子多福的观念来看,马殷的福气是毋庸置疑的,但要了他的命的也正是这福气,儿子这东西,若是有了便是催命符,尤其是在帝王家,可惜这道理并非是人人都懂,且并非是懂了便可以不要的,这个王位总归要给出去,仿佛给在自己儿子手里,便让人不那么愤怒了。

马殷死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瞑目呢?

马希崇望着那棺椁,有些出神地叹了口气。

如今已经是夏日,天气有些炎热,但停灵还是要停的,这是王公贵族看得比天还大的面子,自然不能轻省了去。而马希声也在这提心吊胆之中顺顺利利坐上了那把椅子,虽然还不能改元,却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叫人称一声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