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么?本宫可比那耶律尧光还大着两岁呢。到时候那漠北的王太后再觉得大唐是送了个老妇和亲,只怕更添嫌隙。”
李绛璎说得太坦荡,让宋齐丘张口结舌一瞬。
但很快,宋齐丘便又膝行两步到了李绛璎面前。
他插烛也似地拜了下去。他的头触在地上,姿态是放得十分之低。
“江山千秋万代之事,寻常婚嫁所称量之物便不过都是云烟一般,望永明公主为天下万民之计——”
宋齐丘的话没能说完。
他也没能再抬起头来。
但是众人都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因为有一把剑笔直地从他后背贯穿进去,深深插入了地上,将宋齐丘钉在了那里,永远钉成一个跪拜的模样。
“何人带刀上殿!”已经有人拍案而起,厉喝。“有刺客!护驾!”
“公主贴身侍卫,大唐正三品的将军,带一把剑,当然不是来刺杀皇帝的。”李存礼懒洋洋道。
那剑是从他袖中飞出来的,雪亮一把。
“只是宋大人说的话忒不要脸了些,存礼一时激愤,手重了。”
他从李绛璎身后转出来,将那把剑拔起。
血立时飚射出来。
落在李绛璎身上那些,不甚显眼,落在她脸上那些,却是触目惊心的红。
李存礼从席上捡了一块绢帕,慢悠悠擦自己的剑。
他对着那些蜂拥而至的殿前侍卫,神情依旧是嘲弄的。
“我无意与你们为敌。”他道。“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如今大好的形式,你们要和亲还不算完,非要把昭宗皇帝最后一点骨血也送出去,怎么,堂堂天朝气度,连个女子都容不下么?”
没人想到李存礼会悍然在天子面前杀人。
也有人知道或许这位重新领了将军虚职的、从前的北唐护国大将军,通文馆的六太保李存礼压根就没把李昪当成是天子,但绝没有人想到他还是那个狂悖之人,敢于在殿前悍然杀一国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