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质舞身在局中看不出,他李星云却能看得出来。

因为看得出来,更不能去骗自己说他在此地杀了李存礼乃是为国为民。

这个局实在是太好破了,近乎于一个陷阱。

他只要去见李昪,告诉他李绛璎究竟要做什么,而后再提出两唐联手,事后他便是这天下唯一的唐皇......他便可以在此地除去自己最大的对手。

虽然这有些对不起张子凡,但左右要死的只是李嗣源,不是张子凡。

这天下还会姓李,听起来多么的美妙。

但如果他这样做,便是错过了覆灭漠北的最好时机。

漠北。

多年以来不断犯边,叫边地子民流离失所不得安寝的漠北。

他要放过漠北么?

他要为杀了李存礼和自己的妹妹,为大唐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么?李昪不是一个锐意进取的君王,若是这天下送在他手中,他恐怕守不住。

若是漠北来日长驱直入,今时今日对着李存礼举刀的他,是不是便成了千古罪人?

他不怕做罪人。

可他不能去做真正的罪人。

李星云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存礼。

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模样。

他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您要在此地,杀我么?”

“李存礼。”李星云沉声道:“你好本事,好谋算。”

“不敢当。”李存礼微笑。“看来你此刻不敢杀我。”

那最后一丝虚假的恭顺,也已经消失了。

铿然一声,亢龙锏已落在李存礼手中。他上前两步,冷笑道:“若是你不敢杀我,我便要来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