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勃娘看一帮小辈抢着吃,就笑呵呵地说:“恁这帮小毛孩子,急着抢啥哩,还怕恁不够吃!”
小孩子们就是图个新鲜,一个“猫耳朵”吃不完,就扔下跑去玩了。这时李勃娘才收集起另外的榆钱,用水洗净,拌上面粉,做成窝头蒸着吃。窝头里灌上辣椒油或蒜汁,真的是人间一道美味。
李勃有几年没吃到榆钱了,看到别人上树捋榆钱,也想找棵榆树试一试。但所里没有大树,更没有榆树,去哪里一试身手呢?
晚上到食堂吃饭,窗口负责打饭的是科里美工崔师傅的媳妇任师傅,李勃就开玩笑说:“嫂子,外边榆钱肥嘟嘟,你明天上树捋一把,咱一块吃,如何?”
“还如何呢?恁嫂子我可不会爬树。”任师傅笑着,差点抡起饭勺,要敲李勃的脑袋。
“嫂子,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你可不能抡勺子动粗啊!”李勃也哈哈大笑,端起打好的饭菜赶紧离开窗口。
说起来,人就是奇怪。某种东西堆积如山,吃起来就没有滋味,象过去的红薯,吃的人看见胃里就反酸,再也不想过“红薯面、红薯馍,离了红薯没法活”的日子。就是那满树的槐花、柳穗儿,因为到处都是,慢慢老去,也没有人去捋一把。
而今,生活条件好了,大米白面吃够了,各种蔬菜吃腻了,却突然发现来自大自然奉献的野味,才是人们的最爱。那些被人忽视的、曾经令人大倒胃口的东西,却成了美味佳肴。上次放风筝,李勃和小高在高墙外的麦地里,拔的荠荠菜和水萝卜棵,让崔师傅水淖后凉拌,做的一盘菜,就遭到几个同伴的疯抢。
回忆中的紫藤花和今天遇到的榆钱,难道只能成追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