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兮锦霄如此随意,尹伯封不由蹙眉,走近一步,低声劝道:“霄儿,这不合礼制。王宫宴饮,尊卑有别,郑国国君一向注重礼治!”
这话既是劝导,亦是点拨。
奈何兮锦霄半点不为所动。
他心思微转,随即缓缓仰头看向尹伯封,眸光平淡,嗓音中却隐约带着一丝丝的委屈,道:“长幼有序,我喜欢坐在这里!”
那几不可查的委屈让尹伯封心里一震,心下权衡起来。
虽说礼制重要,但霄儿好不容易撤下心防,表达自己的意愿,他不想驳了霄儿的心思,可尹国在外的形象又不能不管……
见他兀自犹豫,兮锦霄似笑非笑的视线扫向尹伯封身后,若无其事还呲着满嘴牙的尹新成。
接收到兮锦霄那冷嗖嗖的目光,尹新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随即瘪瘪嘴,这是要干什么啊!这俩人把他当成什么了?有事没事就推他出去。
想秀恩爱能不能靠自己!
下次定要离这两个人远远的,再看戏。
他傲娇地哼了一声,上前半推半搀着尹伯封向前面的座位走,嘴上劝道:“兄长说得也对,自古以来就是长幼有序,父亲才应当上坐呢。”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父亲还是快些落座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尹新成压低声音劝道,顺势将尹伯封按在了座位上,还用眼神示意他往对面瞧。
闻言,尹伯封也不好再推辞,理了理方才于推搡之间弄乱的衣裳,这才抬起头,光明正大地望向对面,就见掘突依旧是那副眉梢自带三分笑意的模样,正朝他遥遥举杯。
他当即回以客气的微笑,端起矮几上早已斟好的爵杯一饮而尽。
见状,兮锦霄满意地勾唇,眉梢也染上了些许笑意,刚收回视线,便对上了万渊眼中那促狭的笑意。
他懂他的意思,是在说他学坏了!
兮锦霄眉梢微挑,薄唇张阖,无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见此,万渊一双桃花眼如初春溪水般清冽,眼尾晕开一抹艳色,乜了他一眼,雪白的牙尖半咬着樱唇,带了丝挑逗的意味,“你说,我是黑的?”
读出他的唇语,兮锦霄深沉的眸光中漾出浓浓的愉悦,笑着无声缓慢道:“是墨,宝,清而不浮,湛湛如泉。”
那个无声的“宝”字,就像羽毛轻轻落在了心间,令万渊浑身发痒。
他唇角不自觉噙笑,移开目光,故作淡定地道:“识相!”
兮锦霄低声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