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元宵灯会后,自己还要进宫选秀,苏虞又补充了一句:“我当时可能不在家,不过没关系,我会交代门房,让门房把书给你们。”
一旬就是十天,十天后去甜水巷苏家拿书。刘婆记了下来,然后才提出告辞。
苏虞送走刘婆,就见周邑拿着花站在不远处。
她神色微变。
“你都看到了。”
周邑点了点头,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坐回之前的位置,从买来的腊梅花里挑出最好看的那枝,递给苏虞:“我看你发髻上的玉茗花已经有些蔫了,就想重新买枝花来,可惜没有得卖。不过这腊梅花色与玉茗花相近,簪起来应该一样好看。”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苏虞接过花,看着周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和刘婆的话,周邑到底有没有听见呢?
没听见不太可能,听见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生气吗?
这个时代的接生婆做的依然是迎接新生命的高尚工作,但在世人,尤其是士大夫阶层的眼里却是个下九流的行当。
未婚女子连产房都不能进,生孩子这种事情更是提都不能提,认为它有损闺誉,然而苏虞教的却是接生的活儿。
苏虞知道这种观点是不对的,但她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社会观念。
只能有选择的不说,或者说遮掩。
周邑撞见了,听见了,他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不会觉得她这是抛头露面,给妇人接生是一种污秽吗
周邑似乎看出了苏虞的想法,微微一笑:“救人的事儿,如何是污秽呢?”
又道:“更何况我早就知道你跟着智吾大师学医的事儿了。其实,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在大相国寺给百姓义诊。我当时还去排了队,你说我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文弱书生一个。多吃饭,多锻炼,以免虚弱的身体抗不过残酷的科举考试。”
周邑这样一说,苏虞顿时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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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下打量着周邑,真觉得男大十八变。当时找她义诊的周邑,是真的瘦且虚,脸色虚黄,眼周黢黑。那身子骨一看就知道是个只顾着苦读书不锻炼的书生。
科举那么残酷,九天六夜关在一个小小的号房里,没个好点的身体素质如何能坚持下来?苏虞想到家里几个哥哥,便好心劝了几句。
没想到周邑真的听进去了。
现在的他,个子高了,身体也壮了,看着健康许多,起码不再是之前那副文弱的模样。
知道苏虞终于想起自己,周邑微微一笑。
那次义诊,似乎是在定亲之前。周邑既然见过自己,为什么还会和自己定亲?
苏虞有些诧异,便问道:“你不觉得我义诊是抛头露面?”
周邑道:“抛头露面?抛头露面又如何?不说远的,就说这汴京城里,有多少人家的妻女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一样得外出干活,抛头露面,不然如何养家糊口。”
“我觉得你能有自己的想做的事情很好。救死扶伤,是很好的事情。或许等我们成亲了,我会外放,倒时你若还想为医,我支持你。”
苏虞有些惊讶,随即一种巨大的欢喜涌上心头。
搬回家后,苏虞便一直在家里整理脉案,没再出门义诊过。
她是官家千金,不好再抛头露面。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否则不但自己声名受损,还会牵连到对她疼爱有加的亲人。
所以尽管遗憾,苏虞也在努力地和自己和解。她告诉自己,这是时代限制,个人难以扭转。
但在此时,听到周邑说婚后支持她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