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对着母亲笑了笑,“谢谢阿娘,我好多了。我有点困,阿娘我睡会儿。”话音还未落地,小姑娘已经歪倒在母亲怀里,昏睡过去。
成惠娘看着女儿,忍不住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指尖感受到微热的气流,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酸楚和绝望。
这几天女儿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就算是吃了药也没能缓解她的症状。
成惠娘努力想要留住女儿,但她还是越来越衰弱,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丈夫儿子都已离去,成惠娘很怕,怕女儿会追随她的父兄离她而去。
如果是那样,她估计也活不下来了。
想到女儿总是喊头疼,成惠娘继续给女儿按揉头部,希望能缓解一点她的苦痛。
她忙着照顾女儿,也顾不上外头的热闹。
过了一会儿,棚屋里有人骂骂咧咧的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成惠娘和同乡的堂哥成二牛打听。
成二牛道:“还不是那个汴京来的女大夫,又弄出了一桶绿不拉几的臭蒿汁,非要给大伙儿喝,说这臭蒿汁能治瘴病。
这臭蒿,哪个山旮旯没长几株啊,要是能治瘴病,想当年咱们祖父又怎么会死?留下祖母一人,带着三个半大小子,孤儿寡母,受人欺凌。哈哈——”
他说着,哈哈笑了两声,笑声里带着苦涩。
“现如今,又轮到咱们了,这他娘的该死的瘴病。”成二牛唾骂一声,颓废地缩回自己的窝里。
他已经不敢再抱有希望了。
这瘴病,就没药能治好。只能等,等到下雪,蚊子都死了,病了的人也死了,活下来的人才真的活了下来。
只是那时,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