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使者来了,要昭告新的预言,新的天启。
那些人俱称自己看见了那使者所行的奇迹,他们做过的见证各有不同,有让病入膏肓的老人转眼完好如初,有让贫苦的人一夜富裕,饥饿的人得到前所未有的饱腹,更有甚者,声称自己从那新使者身上,看见了来自天国的光。
谎言重复成千上万遍便能让人信服,何况是真相?
那些地下墓穴的各个隐秘社团是原初教会存续的根基,如今,一位来历不明的新使者,将原本坚实的根基一夜间动摇了。
这即便是原初教会被宣判为异端的时候,都未曾发生过的事。
丹斯切尔的皇宫之内。
艾诺丝刚刚接见完来自外国的使臣,正欲从这处偏厅中走出。
但很快,门外便出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共治皇帝停下了脚步,熟捻地以笑脸相迎。
那是她的母亲,曾经阔别十多年的母亲芙罗拉。
艾诺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脸相迎,由于黄金之心的缘故,她明明没有多少喜悦,此刻她的笑更像是一种习惯。
芙罗拉走到女儿的面前,低声问道:
“艾诺丝,你听说了么?”
“什么…”
刚说完,艾诺丝便意识到什么,
“母亲,你是说…新使者?”
芙罗拉微微颔首。
对于一般的原初信徒而言,所谓新使者,只是一种半信半疑的传言,但对于她这位原初教会的牧首与她的女儿而言,却是值得警惕的莫大威胁。
“真是渎神,定是那淫妇所为。”
芙罗拉低声说着。
女皇垂下了眸子,不经意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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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教会的牧首芙罗拉竭尽全力地寻找所谓新使者的所在。
在牧首的谕旨之下,几乎每个地下墓穴都警惕了起来,那谕旨写得明明白白,那人是假先知、假使者,无论她说什么,都是虚妄渎神之语。
除此之外,在多年的经营之下,帝国的守夜人早已被原初教会渗透得厉害,其中通晓古言的守夜人们亦在大力搜寻所谓新使者的下落。
这一切都是莫大的阻力。
倘若那新使者是个机敏的骗子,早就闻风而逃,就从消声觅迹,隐没于一代人荒唐的回忆之中。
如果那新使者仍然执意四处传告所谓的新预言、新天启。
那就只有两种解释。
要么,她是个疯子,一个脑子不清醒、患了疯病的可怜人。
要么…
她真是神的使者。
……………………………
在帝国的腹地,临近皇城的一座濒海小城之中。
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于夜色下,隐没了,宛如钻到地里去一般。
在她前面,有个人提着灯,像是在引路,越往里面走,这个引路的人便越是战战兢兢,不住地向神祈祷。
引路的人叫做艾伦,是原初信徒,他们家世代都是平常到教堂祈祷,到了某些特定的日子,就到原初教会里去。
“伱在担忧什么?”
艾伦听到问话,打了个激灵。
“我…我…”
“你忘了你见过什么了吗?”
那位使者再度问道。
她的声音冰冷,似是毫无感情,却有着说不清的肃穆感。
艾伦吞了吞口水,直视前方,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久前,他的母亲身患重病,濒临病亡。
为此艾伦四处奔走,求遍满城的医师,都寻不到救命的良方。
直到…
某一天,在祈祷声中,这个使者突然出现。
轰隆…
雷声的突然轰鸣,打断了艾伦的思路。
使者停下了脚步,转头眺望着某个方向。
“怎、怎么了?”
艾伦慌张问道。
“没什么…或许,风暴要来了。”
使者简短的话语一时让艾伦不明就里,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领着那使者往深处走去。
墓穴的最深处,站满了人影。
当艾伦与使者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信徒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齐聚于他们身上,看上去早已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