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廷何尝不是如此?他在西域十余年,经营赚取所获的钱财多到连自己都算不过来。可最后真正属于他本人的那份,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来到琳琅苑门前,苏望廷与王元宝又变成生意人那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苏老弟啊,就劳烦你多辛苦一阵啦!”王元宝呵呵笑道:“我这几天还要跟那三位老对手在渭南城中聚会谈事,愁得我头发都要掉光了。”
??苏望廷抬臂拱手正要答话,却见远处一个熟悉身影,正是自家长子,满脸慌张焦急,若非被人群阻隔,估计立刻就要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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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翁久受佛法教诲,兴许这脱发之兆,正是佛菩萨为您摩顶受戒呢!”苏望廷笑着恭维道。
??“我也想着哪天出家去,不再管这些俗事了!”王元宝摆摆手:“好了,那我先告辞。若有什么难处,派人到城中临渭楼传话就好,苏老弟不用亲自奔忙。”
??二人拱手道别,王元宝上了马车,带着一大帮随从离开。
??等人群稍散,苏家大郎便飞奔而来,猛地扑到苏望廷怀中,几乎当场跪倒。
??“你怎么来了?家中发生何事?”苏望廷一见儿子来到,便猜到家中出事。
??“桂丫头……”苏家大郎抬起头来,流泪不止:“桂丫头被贼人掳走了!”
??闻听此言,苏望廷心头好像被人重重砸了一锤,眼前发白,险些站立不住,托住儿子的两只手本能运劲,攥得他痛呼一声。
??听到儿子叫声,苏望廷立刻清醒过来,带着他直接进入琳琅苑。此时程三五与长青正好来到,还没开口,就见苏望廷脸色铁青,声音低沉道:“跟我来!”
??程三五与长青对视一眼,都察觉事况不妙,跟着来到一处无人偏厅。
??“贼人掳走了桂丫头,留下了这封信。”苏家大郎从怀中取出一团纸,里面包着一只小巧可爱的虎头鞋,就是桂丫头所穿。
??苏望廷手指发抖,急切展开信件观瞧。长青保持冷静,在旁询问苏家大郎:“到底发生何事?伱细细说来,我们才好帮忙。”
??按照苏家大郎的说法,桂丫头当时就在家中,如常由苏家儿媳照顾。不知从何处来的贼人忽然掳走了桂丫头,等苏望廷的夫人发现时,只见到昏倒在厨灶边的儿媳。
??由于这几日夜降大雪,乡里有几间旧屋被积雪压倒,苏家大郎当时正好带着庄户清扫打理,顺便修理屋舍。结果半途有个邋遢汉子撞到自己,把这封信和桂丫头的一只鞋塞进怀中。
??信中所言,便是要苏家大郎去找苏望廷,让他拿出十万贯金银财宝,去城南丰塬的金光寺换回桂丫头的性命。而且只准苏望廷一人单独前来,若是三日之内没有动静,或者胆敢报官,就将桂丫头的脑袋送来琳琅苑。
??苏家大郎看完这信时,那邋遢汉子早已不见踪影,他狂奔回家,桂丫头果然已被掳走。
??正当苏家大郎手足无措之际,还是苏夫人一耳光让他清醒过来,当即牵了一匹马,让儿子立刻赶往渭南琳琅苑去找苏望廷,乡下人家已经无法应对这种事情了。
??当苏望廷看完这份信时,不言不语艰难坐倒,五指一捏,直接将身旁桌角攥成木屑。
??“妈的!”程三五接过信件扫了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难以忍受的懊悔让他喘不过气来,乖巧可爱的桂丫头犹在眼前,不知为何让他回忆起那个血腥的夜晚,还有那张啼哭脸庞。
??长青一把夺过信件,低语道:“没有落款,是何人所为都不清楚。”
??“不是一般人,不是一个人。”程三五抓着脑袋来回踱步,他立刻做出判断:“翻墙入院,一把掳走桂丫头、打晕大郎媳妇,还没有发出叫声引来他人注意,如此一气呵成,身手不差。写信绑架,还懂得留下一只鞋作为证明,这帮贼人准备充分。他们想必早就盯上琳琅苑的财宝,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望廷脸色难看至极,他双手支着低垂的脑袋,本来操办斗宝会已经是千头万绪,此刻突生变故,让他脑中一片混沌,似乎被千钧重担压弯了腰,难以支撑。
??“爹,现在要怎么办?桂丫头她、她……”苏家大郎虽为人父,但此刻已是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