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自己倒是不太在意:“怎么?你跟女子在床上欢好时,还会留意对方有没有练武的根骨资质吗?”
“厮杀多了,总归能看出一些东西。”程三五一手搭在嘴边,悄声说:“你们是不知道,西域那些唱歌跳舞的胡姬,真的有刺客,四五年前在大都护府里,还差点闹出事来。所以从那时候起,老苏给钱让我随便逛妓院,就是为了揪出那些潜藏的刺客。
“但我总不可能像衙门老爷那样问话吧?只能花钱上手去摸了。反正跳舞练出的筋骨,跟习武的还是有差别……嗯,在床上感觉也不一样。”
阿芙忍不住发笑,她猜到那些胡姬大概是为了接近齐大都护,意图行刺。这种事情在西域并不离奇,可大都护府若要捉拿刺客,哪里需要如此曲折?城门一关、大兵巡街,探得线索直接飞骑前往捉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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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阿芙对苏望廷此人的了解,他派程三五去逛妓院,根本不是为了找刺客,反倒可能是提醒那些刺客及其背后势力,让他们不要坏了屈支城的规矩,以免事情闹大。
“改刀换剑,可能要从头用功一番。”阿芙望向秦望舒:“你是否愿意这么做?”
“我……卑职但凭吩咐。”秦望舒本想拒绝,可她转念细思,如果自己不用改变武学招数,芙上使就不会多问了,必然是她觉得程三五的话有可取之处。
“好了,先不提这些。”阿芙望向程三五:“你等下跟我来一趟内侍省。”
“干、干嘛?”程三五后退半步,伸手捂住裆间:“剃掉胡子还不够吗?”
“你要留在我身边,总归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阿芙没有说笑的意思:“我当初说过,苏望廷已经把你卖给了我。你今后便算是内侍省的人手了,跟我去一趟翊善坊,在籍册上留个名字图形,把该办的流程都办了,不用动刀。”
“唉,还是要给死太监卖命啊。”程三五无奈叹气。
……
身形肥硕如球的昭阳君来到拱辰堡中,即便隆冬腊月,又是在阴气极重的拱辰堡,昭阳君仍是虚汗不断,连连用巾帕擦拭脸面。
“哎哟,这不是重光君么?”
昭阳君刚进门,就看到一名外貌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足抵墙而立,手里把玩着三叉铁尺,脸上永远带着愤世嫉俗的怨憎神色。
“听说重光君捉拿了一位出逃的花精,不知有没有品尝过花蜜滋味啊?”昭阳君满脸淫亵表情,两只肥手不住揉搓,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早就听说,那些在洛阳国色苑侍弄牡丹的花精,无不是娇艳女子,她们所产花蜜尤能滋补内修功力,奈何只有陛下东巡时才加以宠幸。可惜啊,一个个大美人,处境如同久居冷宫。换做是我,定然夜夜疼爱,以免她们寂寞凄凉。”
重光君投来极为嫌恶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堆烂肉:“你这种人,就该拉去闲厩司配种!”
昭阳君不见恼色,呵呵赔笑,重光君越看越不习惯,甩手抖出两柄铁尺,彼此相交一磨,发出嗡嗡闷响。
眼看将要动武,门外传来一阵诱人香风,一同来到的还有慵懒女声:“小重光,你还是这么冲动。”
两人各自回头望去,就见一名白衣女子步履轻盈地走进拱辰堡,她体态婀娜多姿,带着白纱帷帽,明明身上衣物遮得严严实实,却能感觉到她胸腰臀股的傲人曲线颤颤巍巍,处处妖娆冶丽,光是看上一眼,便能让寻常男子欲炽成狂。
但无论是形如少年的重光君,还是极好女色的昭阳君,都没有流露出半点贪婪表情。因为他们心知,眼前这名白衣女子,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贪恋其美色的男子,下场无不极为凄惨。
“柔兆君,好久不见。”昭阳君叉手作礼。
“嗯。”位列十太岁第三席的白衣女子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仿佛就是邻里间偶尔出门的娇羞俏寡妇,遇见其他男子也不敢高声说话。
“小重光,你也不是孩子了。”柔兆君来到铁尺少年跟前,玉指轻拂,两柄铁尺倏然静止,再无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