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已经清醒过来,已经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其实只是从太后和萧家的傀儡,变成了身体里的蛊毒的傀儡。
而这些毒,最开始的来源,便是季迟年的那番话。
“陛下知道,怎样才能彻底解开这蛊毒吗?”
“江述云离世之后,唯一的解药就在崔昀笙的身上,她的血脉才是母蛊起效的药引子。只有将子蛊种在她的身上,用她的命,才能将蛊毒彻底消解。”
“——这就是我这样主动地教她医术和蛊术的原因。因为我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情罢了。”
从太后把崔昀笙这个特殊的试药人,送到季迟年身边开始,他便开始思考,她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
“陛下,你知道,你的病情开始好转,那最初的药,到底是怎么制成的吗?”
昏暗的不杏林密室中,季迟年笑得像是从阴间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那药,混合了崔昀笙的血。”
“陛下,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知道,从你十七岁开始,每多活的一天,身体的每一次好转,都是用你意中人的气血换来的。”
那一天回去之后,温礼晏一直没有用餐。
只因为无论御膳房的人端上来什么东西,温礼晏看了一眼,都会觉得食物正在挣扎着长出血肉。
模糊的血肉隐隐约约露出了昀笙的脸。
他吐了个天昏地暗。
甚至陷入了可怕的噩梦,梦里的昀笙侧着身子望着他笑,听他为她吹笛子。采蝉曲的曲声悠扬,飘满了梦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新年时候的光景,他们二人最亲密无间,最幸福的时候。
昀笙侧着脸聆听,等到一曲吹完的时候,忽而偏过来,想和他说话。
温礼晏便眼睁睁望着她另外半边身子,像是融化的冰块,血淋淋地流淌下来。天子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