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年他为了保护年幼的小陛下,身受重伤,至今半边身子还留着可怖的成片的伤疤,望之犹如鬼魅。
胥沉不久之前已经被虞成蹊关押入狱,可没想到刑部的人竟然把人放了出来。
“卑职可以作证——季迟年之所以能够让陛下的病情好转,就是因为知道崔昀笙和这个蛊毒的关系。要根治陛下,真正的药就是崔昀笙!”
“还有这一位——”邱庭玉将手一伸,立刻有人把另一个证人带到面前。
“这位江大夫,和那个西南蛊女关系匪浅,正是查出来崔昀笙的生母是凶手,陛下才特意把这位江大夫请入宫,想找到化解蛊毒的方法。”邱庭玉望向江玉泉,眯起眼睛,“江大夫,当着文武百官,这么多大人的面,你可一定要实话实说啊。”
江玉泉瘦削了许多,几乎到了形销骨立的程度,也不知道是因为吃不好还是因为受到了精神上的煎熬折磨。
他冷淡地望着众人,木然道:“是,确实是因为这个理由,陛下召见了草民,留草民在宫里为他治病。只是草民医术有限,不能为陛下分忧。”
“江大夫——你只需要回答,你收养的孤女江述云,是不是崔昀笙的亲娘,是不是西南蛮族的妖女!”
江玉泉的额角冒出了青筋,他咬紧牙根,半晌道:“是!”
台下朝臣发出了吸气的声音。
他们都知道西南蛮族和大梁中原世代的仇恨,也知道蛮族蛊毒的诡谲可怕。
难怪陛下的病,十几年了也没人能治得好。
原来是蛮族妖女所为!
襄宁公主紧紧攥紧了手掌。
她望着台下这些所谓的朝廷肱股,却像是在看着无数吃人的野兽。这些黑影们聚集起来,汇成了乌云,笼罩在整个兴庆宫的头顶。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才恍惚意识到,皇兄登基后端这十几年来,都是在面对着怎样的博弈和压力。
都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可是当宗室衰弱,世家鼎盛的时候,天子也不过是只能权衡着退步的羔羊。
第一次,她深切地开始后悔,后悔自己长大得太晚,为皇兄分担得太晚。